第136章 饥渴之喉（2/2）

一声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入静湖的声响。

双脚踏上了实地。

下坠感瞬间消失。

我站稳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阔空间。

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暗银色金属铸造的、内部刻满了无数星辰与齿轮图案的……球形天体的内部？穹顶高远，没入黑暗，唯有无数自行发光的、如同真实星辰般的光点镶嵌其上，缓缓流转，构成一片陌生而浩瀚的星图。脚下是同样材质的暗银色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的星辰。

空间的中央，没有泵站，没有残骸，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同样由暗银色材质构成的……石座？

那石座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粗糙，仿佛是从某块原始的巨石中随意开凿而出。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星空之下，散发着一种万古不变的、绝对的“存在”感。

而那股撼动灵魂的低沉吼声，源头……似乎就是这座石座？

不，更准确地说，是石座下方。

我能“感觉”到，有某种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沉睡着的规则集合体，正被镇压在这石座之下！那低沉的吼声，是它无意识的呼吸？还是它被镇压时发出的、穿越了无尽时光的……不甘的余响？

断剑在我手中安静了下来。它那暗红色的光芒彻底内敛，剑身甚至微微低垂，指向那座石座，散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渴望，有敬畏，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它认识这座石座？

或者说，它认识被镇压在石座之下的……那个存在？

我缓缓走向那座孤零零的石座。

越是靠近，左臂那块暗银色的补丁就越是灼热（一种冰冷的灼热），其上的暗纹流转得越快，与这整个空间的共鸣也越强。仿佛我这条胳膊，与这个地方，与这座石座，存在着某种深刻的、我尚未知晓的联系。

终于，我站在了石座前。

石座上，空空如也。

但在石座的基座上，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符号——

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用某种暗红色物质画上去的……猫头！

与老猫在窝棚里留下的那个粉笔符号，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更大，更古老，那作为“眼睛”的，也不是石子，而是两颗仿佛凝固了亿万载时光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暗红色晶石！

老猫……他来过这里？！

在很久以前？！！

他到底是谁？！！

就在我被这发现震撼得无以复加时——

我左臂那暗银色的补丁，不受控制地、自行抬了起来，深灰色的五指（除了那块补丁）张开，缓缓地、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按向了石座基座上，那个猫头符号的正中央！

当掌心（主要是那块暗银补丁）与符号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无数时光碎片、规则密码、以及某种……悲壮决绝意志的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猛地从石座之中，顺着我的左臂，悍然冲入了我的意识！

“——纪元之末——观测之殇——”

“——秩序崩坏——摇篮将倾——”

“——以吾等残躯——化最初之楔——”

“——封镇“饥渴之喉”于此——”

“——以待……“变数”……归来——”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看”到了星河的熄灭，文明的崩塌，无数穿着与老猫类似、但更加古老破烂服饰的“守夜人”前赴后继，以自身为代价，将某个无法名状的、散发着“饥渴”意志的恐怖存在，强行封印于此！我“看”到了老猫（或者说，一个更加年轻、眼神却同样清亮的他），在最后时刻，用染血的手指，在这石座上画下那个猫头符号……

这石座……是一个封印！

封印着一个名为“饥渴之喉” 的恐怖存在！

而老猫……是参与封印的……最初代守夜人？！那个“观星者”尤利西斯的……同伴？！

所谓的“变数”……难道是指……我？！

是因为我这条“源初之纹”的胳膊？还是因为我带来了……“终末之舵”？！

没等我消化这骇人的信息——

被我左臂按着的石座，猛地震动起来！

基座上那个猫头符号，双眼部位的暗红晶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整个暗银色的球形空间，穹顶的星辰开始疯狂加速流转！脚下的地面浮现出无数巨大的、如同锁链般的规则符文，紧紧缠绕向中央的石座！

“吼————————————————！！！”

石座下方，那被封印的“饥渴之喉”，似乎被这变故惊动了！它那沉睡的意志开始苏醒！一声比之前清晰百倍、蕴含着足以吞噬星辰的饥渴与暴怒的咆哮，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咔嚓……咔嚓……”

石座的基座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那猫头符号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

封印……松动了？！

是因为我的接触？！

“嗡——！”

手中的断剑，在这一刻，终于动了！

它不再是低垂，而是猛然扬起！剑身那内敛的暗红光芒彻底爆发，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暗红光柱！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指向终极归宿的终结意志，如同苏醒的帝王，悍然降临！

它剑尖直指那震动不休的石座，指向石座之下那正在苏醒的“饥渴之喉”！

这一次，它的嗡鸣声中，不再有渴望，不再有敬畏，只有一种冰冷的、纯粹的……“审判”！

它要……

行使它“终末之舵”的权柄？

终结这个被封印的……“饥渴之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