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箭破蛮云（2/2）

“是她当年给朕提的。”龙凌陛下望着战场，眼里闪着复杂的光，“她说要当元帅，要掌兵权，要查当年的旧案，朕都应了。她还说，等龙海安稳了，要回京城帮朕执政。朕必须守信，等着她回到朕身边。”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船舷。原来她这些年的经历，远比我想象的更曲折。那个曾经蹲在栀子花旁撒娇的小丫头，早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栋梁。

不到半个时辰，战场的硝烟渐渐散去。蛮族士兵死的死，降的降，再无半分刚才的嚣张。雪儿收刀而立，蓝色军装浸透了血，白色披风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她摘下沾血的手套，露出纤细却布满薄茧的手指，正是这双手，刚才还握着长弓，此刻却轻轻拂过面具上的蓝宝石。

“咳……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旁传来。平田市被两名海军士兵架着，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望着满地的蛮族尸体，又看看气定神闲的雪儿，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雪儿缓步走到他面前，面具微微低下，蓝宝石的反光恰好落在平田市惨白的脸上。

“这么快就败给了敌军蛮族，你们陆军当真是一群废物！”她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冰冷的回响，“看来，龙凌陛下养了这么多年的陆军是废物！连个小小的蛮族都打败不了，这要是传出去，龙武国怕是要被其他国家嘲笑！”

平田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口血呛住。

雪儿俯身，面具几乎贴到他脸上，语气里的轻蔑与嘲讽像针一样扎人：“我说的对吗，平田市？现在，你还觉得我不是靠实力当上元帅的吗？”

平田市浑身一颤，突然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地看着雪儿胸前的元帅徽章，嘴里喃喃着：“不……不是……”

雪儿直起身，没再看他，转身走向我们的战船。晨雾彻底散去，阳光洒在她带血的披风上，竟有种奇异的庄严。

“陛下，爸。”她在船头站定，声音恢复了平静，“蛮族主力已灭，余孽正在清剿。陆军的伤兵我让军医营接管了，剩下的……就请陛下处置吧。”

龙凌陛下看着她，忽然鼓起掌来。岸边的海军和空军将士纷纷效仿，掌声如雷，震得海面泛起涟漪。

“弘雪，你做得很好。”龙凌陛下的声音里带着欣慰，“陆军的事，朕会派人彻查。你……”

“臣先回营处理军务。”雪儿微微欠身，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下船，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码头的人流里。

我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突然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只是这一次，我知道她不会再走了。她的元帅府就建在将军府旁，那道月亮门很快就要打通，往后的日子，我能看着她处理军务，看着她在栀子花旁驻足，看着她真正成为龙海的守护者。

龙凌陛下拍了拍我的肩膀：“青木，你该为她骄傲。”

我用力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骄傲吗？自然是骄傲的。可更多的是心疼——那双手握过弯刀，也刻过军功章，却终究是双女孩子的手，本该拈花弄草，却不得不沾满血腥。

海风卷起带着咸味的浪声，远处的战船正在鸣笛收兵。我知道，经此一役，龙海再无人敢质疑雪儿的元帅之位。而那个曾经失踪十年的小丫头，终于以最耀眼的方式，回到了属于她的海洋。

了望塔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海军的蓝与元帅府的白交相辉映。我站在船头，望着将军府的方向，仿佛已看见那道月亮门后，栀子花正迎着海风，开得灿烂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