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黑暗奔流与无声托付（2/2）

陈默将数据板切换到从莱桑德博士终端下载的研究资料。文件很大，内容庞杂，大多是深奥的生物基因序列、能量场共振模型以及他提出的“反向抑制理论”的数学框架。陈默看不懂细节，但他能抓住核心思想——莱桑德认为，孢子生态并非纯粹的毁灭意志，它内部存在着某种类似于“免疫平衡”的机制，而“初始之心”作为早期核心，是理解和介入这种平衡的关键。他反对“净化协议”，正是认为那会彻底破坏这种脆弱的、可能导向共生的平衡，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

这些理论，与林曦一直以来的研究方向，隐隐有着共鸣。

陈默将数据板和权限金属牌小心收好，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容器。他现在手握两份残缺的“希望”，却不知该走向何方。返回地表，面对无尽的孢子威胁和可能存在的“公司”追兵？还是继续深入这危险的地下网络，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守望者的设施？

“我们需要确定方位，找到通往‘苍穹之眼’或者相对安全区域的路。”鸦打破了沉默，她走到站台边缘，向下方的铁轨通道望去，“这里的结构，可能连接着旧时代的主要交通干线。”

陈默挣扎着站起身，将容器背在身后，用撕扯下的布条勉强固定。他再次集中起所剩无几的灵能，向四周扩散感知。

这个废弃站台的能量环境异常复杂。头顶裂缝透下的天光带来了微弱的自然能量，脚下深处是混乱的地脉辐射，周围是沉睡的孢子菌毯的惰性能量，而在那条深邃的铁轨通道深处……

他感知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残留！

一种，是熟悉的、带着冰冷秩序的“公司”装备的能量签名，很微弱，似乎有小队不久前从这里经过。

而另一种……更加隐晦，更加飘忽不定。它并非生命能量，也非机械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运动”轨迹，仿佛有什么东西以极高的速度、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从那里掠过，只在空间中留下了一道极其短暂的“褶皱”。这种感觉，与他之前在那队死亡士兵处感知到的、充满“否定”意味的死寂能量，以及林曦信息中提到的“影子”，如出一辙！

“‘影子’……也来过这里。”陈默声音干涩地说道，指向铁轨通道的深处，“而且，‘公司’的人也在前面。”

前有狼，后有虎。他们似乎永远处于被夹击的困境。

鸦走到他指的方向，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铁轨和地面。她用手指抹过铁轨上某处几乎看不见的磨损痕迹，又看了看旁边墙壁上一道极其细微的、仿佛被高温瞬间划过的焦痕。

“‘公司’的队伍在这里遭遇了它，”鸦站起身，语气肯定，“看痕迹，是被瞬间击溃，几乎没有有效的抵抗。‘影子’清理了他们，然后离开了。”

这意味着，这条通道暂时可能是“干净”的，因为那个未知的恐怖刚刚清扫过这里。但也意味着，他们正在沿着“影子”的路径前进，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与它迎头相撞。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机会。

陈默看着怀中生命力正在缓慢流失的“初始之心”，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两份残缺的希望。留在这里是等死，后退是绝路。

“跟上它。”陈默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声音却异常平静，“‘影子’在清除靠近特定目标的存在。跟着它留下的痕迹，也许……能让我们找到‘苍穹之眼’，或者至少，避开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他看向鸦，眼神中带着询问。这个决定，同样关乎她的生死。

鸦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将复合弩重新背好，只将一把军用短刀握在手中，适应狭窄通道的近身战。

“走吧。”她说道，率先踏入了那条弥漫着死亡与未知的铁轨通道。

陈默深吸一口气，背负着同伴的牺牲和两份沉重的希望，跟随着黑暗中那抹虚无缥缈的“影子”留下的轨迹，再次迈向了不可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