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村民的警惕与接纳(2/2)
陈静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老婆婆浑浊却慈祥的眼睛。“您认识我爸爸?”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怎么不认识?”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近,指着蒸汽房墙上的刻痕,“这还是他当年帮我们凿的蒸汽导流槽,说这样药气更匀——他常说,鳞片不是怪物的标记,是老天爷赏的本事。”
孩子的烧渐渐退了,妇人抱着熟睡的孩子,眼圈通红地向陈静道谢,临走前还塞给她一包自家晒的“润肺草”。那个扔石碗的大叔也走上前,把怀里的安神花放在石桌上:“白天……对不住了。”他的声音很粗,却带着真诚,“我那口子就是被净化者的半变异士兵杀的,看到青鳞就……”
“我懂。”陈静的声音很轻,半变异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墙上的刻痕,那是苏明的笔迹,苍劲有力,“我爸爸常说,恐惧会让人看不清真相,但善良能打开眼睛。”
当林野和陈静回到祠堂时,发现门口放着几个竹篮,里面是村民们送来的食物:烤星核薯、腌硫鱼、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安神粥”。阿正正和几个孩子蹲在角落里,用树枝在地上画防御工事,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冲淡了石巷里的警惕。
苏晴的辐射绘图本屏幕上,村民们的情绪波动图已经变了样,黄色的警惕区在快速消退,绿色的安全区像水纹般扩散。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调出老村长的情绪曲线,那里已经变成了温暖的橙色——代表“信任”。
“他们在修村口的工事。”苏晴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向窗外,那里的石巷里亮起了更多的油灯,村民们的身影在灯下忙碌,錾子敲石头的声音比白天更响亮,“阿木哥的藤蔓陷阱旁,多了几个村民在加固,他们还……还在天坑周围种上了安神花,说这样既能伪装,又能驱虫。”
阿木用手语比划着:他刚才去查看时,那个扔石碗的大叔还教他怎么让荆棘藤长得更坚韧,说要在藤根处埋“热星石”,利用地热能量促进生长。他的绿色纹路在手臂上欢快地流动,像跳跃的火苗。
林野靠在祠堂的石柱上,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油灯,青铜刀的刀身映着跳跃的火光。他知道,村民的接纳不是一蹴而就的奇迹,是从警惕的冰壳上敲开的第一道裂缝开始,用善意做楔子,以理解为杠杆,一点点撬动了尘封的信任。就像这蒸汽房里的地热,起初只是微弱的暖意,慢慢就能焐热整个寒冬。
天快亮时,老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来到祠堂,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布衣和一双纳得厚厚的草鞋。“村里的规矩,客人住满三天,就得有身像样的衣裳。”他把东西递给林野,拐杖在地上敲出轻快的点,“赵衡那伙人不会善罢甘休,孩子们说你们画的防御图比老辈传的更周全,想请林小哥去跟大伙讲讲,怎么把工事修得更严实。”
林野接过布衣,布料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石巷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呼,他探头望去,只见阿正正站在一块高石上,给村民们比划着苏锐教他的“交叉火力”,阿木在旁边用藤蔓演示,陈静则被几个妇人围着,请教草药知识,苏晴的感知帮她们找到了藏在石缝里的“辐射苔”。
苏锐靠在草堆上,看着这一切,嘴角扯出一抹浅笑:“看来我们不用睡稻草堆了。”他的目光落在林野手里的布衣上,“就是这颜色太土了,像劳动营的囚服。”
“总比穿破烂强。”林野将布衣扔给他,自己也拿起一件穿上,尺寸刚刚好,“老村长说,这是按我们的身形连夜赶制的——陈静的那件袖口特别宽,是为了方便她活动鳞片。”
陈静刚好走进来,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青紫色的鳞片在布下轻轻颤动,像藏着一群害羞的蝴蝶。“他们还问我,能不能教村里的孩子认识星核植物。”她的声音带着笑意,鳞片下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红晕,“说阿木哥一个人培育防御植物太辛苦,想多几个人帮忙。”
苏晴的辐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保存了村民的情绪数据,屏幕上最后一页用红笔写了句话:“警惕是壳,接纳是核,再坚硬的壳,也挡不住真心的温度。”女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句话,后颈的纤维痕迹在晨光中,呈现出健康的淡粉色。
晨光透过祠堂的石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林野知道,村民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就像石磨村的地热蒸汽,总会有淡淡的白雾萦绕,但这雾气不再冰冷,而是带着草药的温暖和生活的烟火气。他们的接纳,不是忘记过去的伤痛,而是选择相信新的可能,就像石磨村的石磨,碾过苦难的谷粒,最终磨出的,是带着甜意的生活。
当林野带着村民们去加固村口工事时,石巷里的星核油灯还没熄灭,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新旧交替的画。那个抱孩子的妇人站在自家门口,向他们挥手;扔石碗的大叔扛着最重的星核岩,走在最前面;老婆婆则坐在祠堂门口,给孩子们讲苏明先生当年的故事。
石磨村的早晨,终于有了真正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