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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楚天雄的“灰色剧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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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开口,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老人。

楚天雄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

林默没有像他之前那些访客一样,去谈理想,谈抱负,谈国家大义。他的目光,落在了楚天雄刚刚种下的那株沙棘树苗上。

“这片是盐碱地,”林默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突兀,“沙棘虽然耐旱,但极不耐盐。您用河床里的淤泥做底肥,短期看是保湿,但最多一个月,返碱上来,这些树苗的根系就会被烧死。”

“这么种下去,一千棵,活不过一百棵。”

山谷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干活的本地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默。这个外地来的年轻人,在说什么?他是在教楚老种树?

楚老在这里种了十五年的树,比他们所有人吃的盐都多。这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楚天雄终于缓缓地转过身。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那不是愤怒,也不是被冒犯的不悦,而是一种属于顶尖专家的、被外行质疑了自己专业领域时的本能反应。

“城里来的娃娃,”他看着林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读过几本农业书,就敢跑到戈壁滩上来指点江山?”

“我没读过农业书。”林默摇摇头,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但我来之前,查过乌兰县近二十年的水文地质报告,也看过您当年那个‘沙棘林生态经济改良试点项目’的失败总结。”

“报告上说,您失败的原因是资金断裂,后援不继。”

林默顿了顿,话锋一转。

“可在我看来,您真正的失败,不是因为没钱。”

“而是因为,您当年,也犯了和我刚才说的一样的错误。”

“——您把沙棘,种在了盐碱地上。”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山谷里沉闷的空气。

楚天雄的身躯,几不可察地一颤。他死死地盯着林默,那双空洞的眼睛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句话狠狠地刺中了。

林默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您想用沙棘的经济价值,来撬动生态治理,这个思路,领先了那个时代至少二十年。但您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经济作物,需要的是稳定的产出。而在这片盐碱地上,沙棘的挂果率和果实品质,根本达不到商业化的标准。”

“所以,就算当年上面把钱给足,您的项目,最终也只会变成一个产量极低、毫无经济效益的纯粹的生态工程。而一个无法自我造血的项目,在那个财政紧张的年代,被砍掉,是必然的结局。”

“您不是输给了权谋,也不是输给了人心。”

林默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楚天雄的心上。

“您是输给了这片土地的——盐碱。”

“轰!”

楚天雄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十五年了。

十五年来,他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政治斗争,归结于小人的构陷,归结于理想的虚无。他选择用种树这种最原始、最苦行僧的方式来放逐自己,来惩罚自己的“天真”。

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他下意识地回避了从纯粹的技术角度,去复盘那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今天,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却用几句最简单、最直白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他用十五年时间包裹起来的伤疤,露出了里面早已溃烂流脓的、最根本的病灶。

他不是政治上的失败者。

他是一个技术上的失败者。

对于楚天雄这样骄傲到了骨子里的人而言,这个结论,远比被政敌打倒,要让他痛苦一万倍!

“你……”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沙子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张被风霜雕刻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羞耻、还有一丝被看穿了的狼狈的复杂神情。

林默知道,他赌对了。

对付一个心如死灰的理想主义者,用更大的理想去感召他,是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当年理想实践中最大的那个“缺憾”,那个他午夜梦回时,始终无法释怀的“技术性错误”。

然后,告诉他,你有办法弥补这个缺憾。

楚天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林默,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许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土地就是这样,天就是这样,人,能拗得过天?”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着不远处那个半地下的、简陋的窑洞走去。

他输了。

输给了这片土地,输给了天。

这个年轻人说得再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拗不过天。”林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但我可以给这片土地,换一种活法。”

楚天雄的脚步,停在了窑洞的门口。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彻底的、不带任何希望的语气说:“回去吧,年轻人。别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也别来打扰一个死人的清静。”

窑洞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即将关上,将他与这个世界,再次隔绝。

林默看着那道即将闭合的门缝,看着那个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孤独的背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楚老,我不是来请您出山的。”

“我是来,完成您那部未完成的作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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