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最难啃的骨头，经济强市“海州市”的挑战（2/2）

林默依旧平静地听着，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对方的说法。

陈平见状，以为震住了这个年轻人，语气中的傲慢更添了几分：“我这个人，说话直。我们海州，是全省经济的发动机，我们欢迎所有兄弟市来学习，来合作。但是，想让我们停下来，去拉那些跑不动的车，甚至拆了我们的零件去补贴他们，我陈平第一个不答应，我们海州全市人民也不答应！”

他端起桌上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茶，下了最后的通牒：“所以，那个整合方案，对其他市我不管，但在我们海州，行不通。我们不需要整合，更不想带着一群‘穷亲戚’玩过家家。”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陈平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默，等待着他的反应。他预想过林默的各种反应，可能是激烈的反驳，可能是无奈的辩解，也可能是搬出省委领导来压他。

但林默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陈书记说得对。”林默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海州是海州人民的海州，海州的功劳，谁也抹杀不掉。”

他竟然先是全盘肯定了对方。

陈平微微一愣，有些摸不准他的路数。

林默站起身，没有走向陈平，而是走到了那幅巨大的华夏地图前。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东南角，那个代表着海州的小点上。

“我来之前，把海州近十年的发展报告都看了一遍。确实是了不起的成就。”林默的手指，轻轻点在那个小红点上，“海州就像一艘我们国家自己造的航空母舰，马力足，火力猛，在江东这片海域，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这番话，让陈平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嘴角露出了一丝得色。哪个领导不喜欢听这种话，尤其还是从“对手”的嘴里说出来。

然而，林默的下一句话，却让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林默转过身，看着陈平，目光清澈而锐利，“陈书记，您觉得，一艘航母的使命，仅仅是在自家的澡盆里，称王称霸吗？”

陈平脸上的那一丝得色，僵住了。

“澡盆？”他咀嚼着这个词，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听出了这个词里那毫不掩饰的讥讽。他引以为傲的政绩，他视为毕生心血的江东第一经济强市，在这个年轻人的嘴里，竟然只是一个“澡盆”。

一种被轻视、被冒犯的怒火，从陈平心底腾地升起。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金丝眼镜秘书探进头来，恭敬地提醒道：“书记，您和几位投资商的会，时间快到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那“十五分钟”的时间，掐得如此精准。

陈平压下怒火，恢复了那副威严的表情，挥了挥手：“林主任，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他甚至连一句“慢走”都懒得说。

吴谦站起身，脸上写满了不甘。他觉得这场谈判，他们一败涂地。对方根本不接招，只是单方面地宣布了他的决定。

林默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微笑着对陈平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正在整理文件的吴谦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吴谦，回去帮我查个数据。”

“什么数据，主任？”

“查一下最近五年，全国范围内，有几位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能够原地踏步，不进则退的。”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陈平正准备拿起文件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原地踏步，不进则退……”

这几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毫无征兆地刺进了他内心最深、也最焦虑的地方。他脸上的威严和傲慢，如同被敲碎的冰面，瞬间出现了裂痕，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从眼底深处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