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盐枭!审计神术揪蠹虫!(2/2)
账册所附工匠工单、物料采买单何在?
为何只有钱大人您…朱批‘准支’四个字?”
他目光如刀,死死锁定钱有禄,“钱大人!
您这朱批的笔迹,落墨虚浮,转折生硬,与您平日批阅公文的笔锋沉稳圆润…可大不相同啊!
倒像是…有人模仿,仓促为之?”
“你…你血口喷人!”
钱有禄彻底慌了,指着萧辰的手指颤抖,“本官…本官…”
“血口喷人?”
萧辰猛地一拍桌案,声震屋瓦,“带人证!”
话音未落,两名青鸾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堂口,押着一个面如死灰、浑身筛糠的中年男子——正是昨夜被死士威逼改账的小吏!
“刘…刘三?”
钱有禄和师爷看到此人,如同见了鬼!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刘三扑通跪倒,涕泪横流,指着钱有禄和师爷,“是…是钱大人和赵师爷逼小的!
他们…他们昨夜让小的把三年前那笔三十万两的‘漂没’亏空,分摊涂改到这三年的账册里!
还…还让小的模仿钱大人的笔迹,添补了好多‘准支’的朱批!小人不敢不从啊!
他们…他们还派人去害老库吏陈头儿灭口!”
“胡说八道!本官撕了你的嘴!”
钱有禄气急败坏地扑上来,却被青鸾卫轻易架住。
“灭口?”
萧辰眼神一寒,“陈库吏何在?!”
“报——!”
一名衙役连滚爬入,脸色惨白,“陈…陈库吏他…他在‘醉仙楼’饮酒时,突发急症…暴…暴毙了!”
轰!堂内一片死寂!人证,死了!
钱有禄和赵师爷眼中瞬间闪过狂喜!
死无对证!
“暴毙?”
萧辰的声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好一个暴毙!钱大人,这杀人灭口、死无对证的把戏,玩得真是炉火纯青啊!”
“萧辰!你休要污蔑本官!证据呢?”
钱有禄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咆哮,“空口白牙,就想构陷朝廷命官?!你…”
“证据?”
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金石般锐利质感的女声,突兀地打断了他的咆哮。
堂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辆停在衙门角落的青布马车帘幕掀起,一位身着鹅黄色锦缎襦裙、身姿窈窕、面容明艳如牡丹的少女(金凤)款款而下。
她手中捧着一架紫檀木框、黄铜算珠的精致算盘,莲步轻移,走到萧辰身边,对着堂上惊疑不定的众人,微微颔首,算盘珠随着她手腕轻动,发出几声清脆的“噼啪”响。
“钱大人要证据?”
金凤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同锋利的算盘珠,扫过钱有禄和赵师爷,“小女子不才,替萧大人…盘一盘这盐课司的烂账!”
她将算盘轻轻放在公案上,纤纤玉指如同穿花蝴蝶,在算盘珠上飞快地拨动起来!
噼啪之声如同骤雨打芭蕉,密集而富有韵律!
“景隆十八年,盐课总入:官盐正课一百二十万银,折银一百五十万两;盐引加价、杂课折银三十万两;总计一百八十万两!”
“总出:解缴户部正课一百五十万两;盐场灶户工本银二十万两;盐仓修缮、吏员俸禄、盐丁饷银、损耗…等各项开支,账册记载…五十八万两?”
金凤的指尖猛地一顿,算盘珠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她抬起明眸,眼中寒光四射:
“钱大人!收支相抵,盈余应为负八万两!可为何…户部存档,当年两淮盐课实缴国库…仅一百二十万两?那三十万两加价杂课,去了哪里?”
“这…这…”
钱有禄汗如雨下。
金凤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手指再次如飞!
“再看损耗!账册所载,三年总损耗盐引高达五万引!折银近四十万两!
然据小女子核查临江及周边三县盐仓实际吞吐量,结合运河漕运损耗定例,最大合理损耗…应不过一万五千引!折银十二万两!”
算盘珠疯狂跳动!金凤的声音如同审判:
“仅‘损耗’一项,虚报侵吞…二十八万两!”
“还有这‘火耗’!”金凤拿起一本账册,指尖点着一行,“每引盐正课一百斤,加收‘火耗’三十斤!
三年总计多收‘火耗’盐引四万八千引!折银三十八万四千两!钱大人!”
金凤猛地抬头,算盘珠在她指尖定格,发出最后一声清越的鸣响!
她盯着面无人色的钱有禄,一字一句,如同冰珠落玉盘:
“每斤盐凭空加耗三成…您这上下其手、吸食民脂民膏的手段,当真是…好生了得啊!”
算盘声落,满堂死寂!
金凤一番抽丝剥茧、算无遗策的盘账,配合萧辰之前揪出的账目矛盾与人证指控,如同剥洋葱般,将钱有禄及其党羽精心构筑的贪腐堡垒,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黑洞!
那高达百万两的亏空巨洞,在算盘珠冰冷的碰撞声中,已昭然若揭!
“噗通!”
赵师爷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钱有禄肥胖的身躯晃了晃,面如金纸,指着金凤和萧辰,嘴唇哆嗦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妖…妖女!妖法惑众!本官…本官要上奏…”
“拿下!”
萧辰厉喝!
早已按捺不住的青鸾卫如狼似虎般扑上,将瘫软如泥的钱有禄和赵师爷死死按在地上!
“查封盐课司所有账册、库房!相关涉案吏员,一体锁拿!本官要…彻查到底!”
萧辰的声音如同寒铁,在死寂的提举司大堂内回荡。
堂外,围观的盐丁和码头力工们,看着往日作威作福的钱提举像死狗般被拖走,短暂的惊愕后,人群中猛地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角落里,金凤收起那架紫檀算盘,指尖拂过温润的算珠,对着萧辰嫣然一笑,明眸之中光华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棋逢对手的兴奋。
运河上,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内,一双阴鸷的眼睛透过舷窗缝隙,死死盯着提举司衙门前的混乱,对着身边一个黑影低语:“钱胖子废了!速报王爷…点子太硬!‘盐路’…恐要断了!启用‘瘟神’计划…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