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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魏忠贤的试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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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木框的巨大玻璃镜矗立在信王府偏殿中央,宛如一扇通往异世界的门。镜面光洁得令人心悸,清晰地映照出殿内每一根梁柱的纹理,每一缕透过窗棂的光尘,甚至小太监王心之鼻尖上那粒激动的小汗珠都纤毫毕现。

“我的老天爷……”王心之的喃喃自语打破了殿内落针可闻的寂静。他像是被磁石吸住,脚步虚浮地朝镜子挪去,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快靠近时,他猛地抬手,指尖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朝镜面哈了一口气,看着那层薄薄的白雾迅速消散,镜中那个同样张嘴哈气的傻小子也清晰起来。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挤眉弄眼,又赶紧捂住嘴,左右看看,臊得满脸通红。

其他几个伺候的小太监更是不堪,有人“噗通”一声跪下,对着镜子就磕头,口称“神物”;有人则悄悄背过身,飞快地整理自己歪斜的帽子和衣襟,生怕被这无所遁形的“神物”照出半分不敬;还有个年纪更小的,大约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全身模样,竟对着镜子做起了鬼脸,被旁边的同伴狠狠捅了一下腰眼,才慌忙收敛。

“咳!”一声清朗的咳嗽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太监们像被鞭子抽了脊梁,瞬间站得笔直,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朱由检负手踱步到镜前,镜中映出一个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影,身着亲王常服,面容尚带稚气,但那双眼睛却沉静幽深,与年龄极不相称。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镜面,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微动。这不是后世工业流水线的产物,是宋应星带着工匠们用石英砂、纯碱,在简陋坩埚里一次次试验,一次次调整配比和炉温,才烧制出的相对纯净的玻璃,再小心翼翼地镀上水银锡箔——真正的手工限量版。成本?那是以“信王醉”蒸馏酒和肥皂换来的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沈先生这份礼,重逾千金。”朱由检对着镜中站在侧后方的海商沈廷扬颔首致意。这面镜子,是双方合作诚意的一次“炫技”展示。

沈廷扬今日穿着低调的宝蓝绸衫,但眉宇间那股海上搏杀磨砺出的精悍之气却掩不住。他拱手还礼,笑容爽朗中带着精明:“殿下谬赞。若非殿下指点那‘格物’妙法,草民手下那些笨拙匠人,烧一辈子窑也弄不出这等通透的宝贝。此镜献于殿下,正显我大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他这话半是奉承半是真心,眼前这位少年亲王展现出的“奇技”与深不可测,让他押宝的决心愈发坚定。

朱由检微微一笑,正要开口,殿门外忽传来方正化刻意提高、带着一丝急促的通禀声:“殿下!司礼监冯公公奉九千岁钧旨,特来探望殿下!”

殿内轻松的气氛瞬间凝滞。

朱由检心头警铃大作。魏忠贤!这条盘踞在帝国心脏的毒蛇,终于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他这个看似无害、只知“玩物”的信王身上。他飞快地与沈廷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快请冯公公。”朱由检的声音瞬间切换,带上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少年人被打扰了雅兴的微恼和不得不有的礼数。他快步走向主位坐下,同时朝沈廷扬使了个眼色。

沈廷扬何等机敏,立刻躬身:“殿下既有贵客,草民先行告退。”他迅速收起脸上所有精明的神色,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商人模样,低着头,小碎步从侧门退了出去。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点属于“朱由检”这个年纪应有的茫然和一点点被打断的不快。他抬眼看向殿门。

一个穿着大红蟒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在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迈着四方步踱了进来。他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眼神却像冰冷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殿内陈设,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那面巨大的、根本无法忽视的玻璃镜上。那镜子的光亮,让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随即又被更深的探究取代。

此人正是魏忠贤的心腹之一,司礼监秉笔太监冯德全。

“奴婢冯德全,给信王殿下请安。”冯德全走到殿中,微微躬身,礼数周全,但那语气却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敷衍,“九千岁听闻殿下近来在皇庄静养,心中甚是挂念。这不,特意遣奴婢过来瞧瞧,殿下身子可大安了?若缺什么短什么,九千岁吩咐了,尽管开口,内库优先给殿下支应。”

挂念?朱由检心中冷笑,魏忠贤此刻正忙着炮制“六君子案”,把杨涟、左光斗等人往死里整,哪有闲心挂念他一个藩王?这分明是试探!是嗅到了信王府不同于以往的“奇巧”气息,来看看他这只潜龙是虫是蛇。

“有劳九千岁挂心,也辛苦冯公公跑这一趟。”朱由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澈又带着点少年人的“憨气”,“小王这身子骨,太医说就是虚了些,需得静养,少思虑。在皇庄住着,看看山,看看水,摆弄些小玩意儿,倒觉得松快了不少。”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将目光投向那面巨镜,眼神里流露出少年人发现新奇玩具般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炫耀。

冯德全果然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面镜子,脸上堆起夸张的惊叹:“哎哟!殿下,这……这可是稀世奇珍啊!奴婢在宫里伺候这么多年,万岁爷那儿都没见过这般光可鉴人、照人毫发的宝贝!这莫非就是近日京中盛传,殿下府上流出的‘琉璃神镜’?”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镜中清晰地映出他虚伪的笑脸和眼底的贪婪。

朱由检心中了然,消息果然传得够快。他故作随意地摆摆手:“冯公公过誉了,不过是小王闲着无聊,让府里几个笨手笨脚的匠人瞎鼓捣出来的玩意儿。烧坏了一窑又一窑,废料都堆成山了,也就得了这么几块能看的。图个新鲜罢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瞎鼓捣?”冯德全的声调拔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信,“殿下过谦了!这等神物,岂是瞎鼓捣能成的?奴婢看,殿下定是得了鲁班仙师的指点!”他眼珠一转,话锋似不经意地一转,“说起来,九千岁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也常忧心宫中器物陈旧。若殿下这‘瞎鼓捣’的法子能……”

试探来了!想套取技术?还是想借机控制信王府的财源?

朱由检心头警兆更甚,面上却立刻显出一副少年人特有的、怕麻烦被缠上的苦恼表情,抢在冯德全说完之前开口:“哎,冯公公快别提了!烧这玩意儿可太费劲了!”他皱着小脸,掰着手指头数落,“您看啊,那石头沙子得挑最白的,还得磨得比面粉还细,火候差一点都不行,不是烧裂了就是烧糊了,还动不动就炸窑!前几日刚炸了一个,差点没把小王吓出病来!您说,就为了照个影儿,犯得着吗?” 他一边说,一边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眼神瞟向方正化,带着点委屈的求助意味,“方正化,你说是吧?那窑炸的时候,你也在场,那动静,跟打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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