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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信王府的避风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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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琏揉了揉眉心,忍住笑意,板起脸:“都严肃点!殿下交代的是正事!泥鳅,黑塔,就你俩,再带上‘鹞子’(一个眼神特别锐利阴冷的家伙),目标,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洪承畴。记住,要‘不经意’地让他知道他被盯上了,但绝不能留下任何话柄!”

他压低声音,详细部署:“泥鳅,你路子野,去找西城‘茶博士’老吴,让他手下那个跑腿的‘小机灵’,想办法把风声先漏一点点给洪承畴的邻居,就说锦衣卫好像在打听他。然后,黑塔、鹞子,明天巳时三刻,洪承畴必定在工部衙门点卯。你们俩,换上最鲜亮的公服,挎好绣春刀,大摇大摆走正门进去,就说是例行巡查防火防盗!进去后,直接找到虞衡司那破屋子,不用说话,就在门口,像两根柱子似的杵着!眼神,对,就是殿下说的那种,‘我知道你干了啥,但我现在懒得动你’的眼神!盯着洪承畴!至少盯他一炷香!看得他头皮发麻,坐立不安!然后,转身就走,一个字也别说!”

“得令!”黑塔和鹞子立刻挺直腰板,努力挤出最“凶神恶煞”又带着点“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得旁边的泥鳅直捂嘴。

“泥鳅,”李若琏转向他,“等黑塔他们回来,下午,你换身不起眼的衣服,在洪承畴下衙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看到他出来,隔个十几丈远,不紧不慢地跟着。让他发现你,但又别太明显。跟过两条街,找个岔路口消失。明白?”

“明白!头儿,您就瞧好吧!保管让这位洪大人,今晚回家多吃两斤定心丸!”泥鳅嘿嘿笑道。

李若琏点点头,最后强调:“演归演,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真要是遇到魏忠贤或者崔呈秀手下的真番子,立刻撤,别硬碰!还有,殿下说了,活儿干得漂亮,回来有赏!‘信王醉’管够,还有…小玻璃镜!” 说到玻璃镜,连李若琏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期待。

黑塔的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家婆娘捧着镜子眉开眼笑的样子:“为了镜子…不,为了殿下!兄弟们,拿出看家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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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巳时三刻。

工部衙门,虞衡清吏司那间堆满卷宗、弥漫着陈旧木头和灰尘气味的公廨里。

洪承畴正埋首于一份关于疏通京畿某处淤塞河渠的预算文书。他眉头紧锁,反复核算着所需民夫、石料、银两的数字,试图从那些层层盘剥的惯例中挤出一点实效。同僚们要么在低声议论着朝堂巨变,人人自危,要么在装模作样地喝茶看报,只有他,仿佛外面的腥风血雨与他无关,心思全在眼前的河工图纸和算盘珠子上。

突然,门口的光线一暗。

一股肃杀之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

公寓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闲聊、咳嗽、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消失了。众人惊愕地抬头望去。

只见门口,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尊“门神”。

左边那位,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一张黑脸膛如同锅底,浓眉倒竖,豹眼环睁,穿着崭新的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双手抱胸,那鼓胀的胸肌几乎要把衣服撑破。他面无表情,眼神像两把冰冷的凿子,直直地射向屋内,扫视一圈后,精准地锁定在洪承畴身上,然后…就不动了。

右边那位,身形精瘦,脸色苍白,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尖,阴冷、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玩味。他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他的视线,同样牢牢盯在洪承畴身上。

正是黑塔和鹞子。

两人如同泥塑木雕,往门口一站,整个公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温度骤降。没有喝问,没有盘查,只有两道实质般的、充满了压迫感和“你懂的”暗示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洪承畴一人身上。

洪承畴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抖,一滴浓墨“啪嗒”滴落在精心计算的预算草稿上,瞬间晕开一大团污迹。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刺,头皮阵阵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认得这身衣服,更认得这眼神——那是北镇抚司拿人前的标准“死亡凝视”!自己怎么上了厂卫的黑名单?是因为上次反驳了崔呈秀门生那个劳民伤财的水利方案?还是因为…自己那点推广番薯的“妄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公廨里静得只能听到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洪承畴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同僚们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桌子里,生怕那两道可怕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黑塔内心正在努力回忆殿下要求的“欲语还休”感,面部肌肉绷得有点酸。他想着那面小玻璃镜,努力让眼神显得更加“内涵丰富”——三分杀气,三分警告,三分“你摊上事了”,再加一分“爷今天心情好暂时不动你”的倨傲。旁边的鹞子则本色出演,将阴冷和审视发挥到了极致,目光在洪承畴脸上逡巡,仿佛在寻找下刀的最佳角度。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洪承畴感觉像过了一年),就在洪承畴快要窒息的时候,黑塔和鹞子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哼,然后…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扬长而去。留下满屋子死寂,和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里衣的洪主事。

洪承畴看着桌上那团墨污,又想起昨夜邻居家小孩偷偷告诉他“有穿官靴的人在打听你”的耳语,一颗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谷底。完了,自己这条小鱼,终究是被那滔天浊浪卷到了巨鳄的嘴边!他该怎么办?坐以待毙?还是…去求谁?能求谁?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而信王府那条若有若无的“生路”,在这极致的恐惧对比下,第一次在他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带着一丝诱人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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