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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火药的嘶吼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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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的嘶吼(下)——颗粒化的突破

朱由检带着宋应星和工匠们反复试验火药配比。

硝石、硫磺、木炭粉末在陶盆里混成可疑的灰色。

“殿下,这……真能行?”老工匠捏着胡子,愁得能夹死苍蝇。

“砰!”又一次试爆,气浪掀翻了朱由检的瓜皮帽,烟灰糊了他一脸。

宋师傅顶着爆炸头从地上爬起来,狂喜尖叫:“成了!殿下快看!”

众人凑近,只见地上散落着细小的黑色颗粒。

“这……不就是把火药搓成了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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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沫子打着旋,扑簌簌地粘在窗棂上,又被窗缝里钻进来的寒气冻成冰晶。西山深处这处皇庄的隐秘工坊里,空气却像凝固的铅块,又沉又闷,压得人喘不过气。角落里那堆被反复蹂躏过的灰黑粉末,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和硝石混合的怪味,像是某种失败的诅咒。

宋师父蹲在那堆“诅咒”跟前,一张清癯的脸皱得比苦瓜还苦。他小心翼翼捻起一小撮,指尖搓了搓,粉末簌簌落下,无声地宣告着又一次徒劳。他抬眼看向坐在一旁小马扎上的信王朱由检,声音干涩:“殿下,七成硝石,一成五硫磺,一成五木炭粉……还是不成。力道是大了些,可散得厉害,烧得不透,烟太大,十成的力怕是连五成都打不出来。”

朱由检没说话,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他头上那顶为了“融入时代”特意戴的瓜皮帽歪在一边,帽檐上还沾着上次试爆溅上的黑灰。他盯着地上那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粉末,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黑火药,教科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威力来源于瞬间的剧烈燃烧释放大量气体。可眼前这玩意儿,燃烧速度慢得像八十岁的老太太爬坡,爆燃?不存在的。燃烧不完全,能量全浪费在冒黑烟和发热气上了。

“不对,肯定不对。”朱由检低声嘟囔,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燃烧速度是关键!得让它烧得更快,更猛,更整齐!”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手上布满烫伤疤痕的老工匠姓胡,闻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捏着自己稀疏的胡子,愁得那几根胡子都快被他捻断了:“殿下,咱这方子,是祖宗传下来的老底子,庙里放‘铳’(鞭炮)的都这么配,顶多分量上微调。您说的这……‘速度’……老朽实在……”他摇着头,浑浊的老眼里全是茫然和不解。殿下脑子里那些古怪的词儿,比庙里的和尚念的经还难懂。

朱由检没理会老胡的嘀咕,他脑子里那本无形的《实用火药工程学》正哗啦啦翻页。颗粒化!对,就是颗粒化!把松散的粉末压成致密的小颗粒,颗粒之间有了空隙,空气就能更好地流通进去,一点火星子就能瞬间引燃一大片,那燃烧速度……朱由检眼睛猛地亮了,像暗夜里划过的流星。

他一骨碌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动作快得把旁边的方正化吓了一跳。方正化,这位朱由检的头号心腹太监,立刻像影子一样无声地跟紧了一步,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那堆失败的火药粉里随时会蹦出个刺客。

“老胡,宋先生!”朱由检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咱换个路子!不在这细粉上死磕了!”

他几步走到那堆让人泄气的火药粉前,蹲下身,也不嫌脏,伸手就抓了一把:“看,这么细的粉,堆在一起,实心的!空气进不去,点着了只能一层一层慢慢烧,跟湿柴火似的,光冒烟不起火!”他边说边用力攥紧拳头,粉末从指缝里簌簌漏下,像是在控诉他的粗暴。

“那……殿下的意思是?”宋师傅也凑过来,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求知的光。

“把它压实!压成块!再……弄碎!”朱由检语速飞快,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像……就像做那‘信王醉’!蒸出来的酒气冷凝成水,咱这火药粉,给它加点‘水汽’,压瓷实了,再弄成小颗粒!颗粒之间有空隙,一点就着,呼啦一下全烧光!那劲儿才足!”

“加……水?”老胡的胡子翘了起来,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殿下!使不得啊!这火药见了水汽,那……那可就潮了,点都点不着了!这……这犯了大忌啊!”他急得直跺脚,祖宗传下来的铁律岂能违背?这信王殿下,莫非是上次试爆震坏了脑子?

宋师傅却没立刻反对,他紧锁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短须,嘴里念念有词:“……压成块?留出气孔?《武备志》上倒是有提过‘合药捣碾万杵,务求匀细’,以求药力精纯,却未曾闻压制成粒之说……气孔通气,助其燃速……嘶……似乎……似乎有些道理?”他猛地抬头看向朱由检,眼神锐利,“殿下,此法……从何得知?莫非是哪本海外奇书所载?”

朱由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要糟”,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天才儿童灵光一闪”的镇定自若,小胸脯一挺:“宋先生博古通今,可曾想过,那湿柴火堆,若中间扒拉出些空当来,是不是就烧得旺了?道理是一样的!至于从何得知……嗯,孤昨夜梦见太上老君炼丹,那丹炉里的药丸子,不也是一颗颗的?想来必有玄机!”他一本正经地胡诌,眼神却有点飘忽。

方正化站在他身后半步,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石头脸。殿下这梦……做得可真够及时的。

老胡还是觉得这法子邪门,跟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对着干,心里直打鼓。但信王殿下的命令,加上宋应星那副若有所思、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工匠行动起来。

一口沉重厚实的石臼被抬到屋子中央。朱由检指挥着:“别一次加太多!一点点来!先弄一小碗!” 老胡亲自上阵,用木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碗灰黑色的火药粉,屏住呼吸,仿佛捧着一碗随时会炸开的活阎王,颤巍巍地倒进石臼里。

“喷水!薄薄一层水雾!”朱由检下令。

一个工匠拿着个小喷壶——这还是朱由检为了给皇庄里试种的番薯苗保湿,让工匠们琢磨出来的简易玩意儿——对着石臼里的粉末,手腕哆嗦着,轻轻一压。细密如牛毛的水雾飘洒下去。

“停!”朱由检紧盯着那粉末的状态,“够了!就这湿度!拌匀!要匀!”

石杵被抬起,沉重地落下,开始有节奏地舂捣。每一次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咚”声,震得人心头发颤。朱由检、宋应星、老胡,还有角落里一直沉默关注着、负责守卫的李若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石杵抬起,都生怕带起一丝不该有的火星。工坊里只剩下这单调而令人心悸的舂捣声。

粉末渐渐变得湿润,粘稠,颜色也更深沉了些。朱由检凑近了仔细看,用手虚虚地感受了一下湿度,点点头:“差不多了!倒出来!”

湿漉漉的药膏被倒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光滑厚木板上。朱由检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细瘦的小胳膊,拿起一根光滑沉重的硬木碾子:“看我的!”他深吸一口气,学着前世在纪录片里看过的擀饺子皮的架势,用力将碾子向前推去!

“殿下!使不得!”方正化惊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就想冲上去夺那碾子。这玩意儿要是炸了,殿下就在正中间!

“别动!”朱由检低喝一声,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却有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兴奋?他双手稳稳地压住碾子两端,使出吃奶的力气,身体前倾,小脸憋得通红,一点一点,将那湿药膏碾压开去。动作谈不上多标准,甚至有些笨拙,却带着一股子全神贯注的执拗。

药膏在沉重的碾压下,渐渐变得紧实、平整,形成一块厚薄不均的黑色薄片,像一块巨大的、肮脏的膏药。

“刀!”朱由检喘着粗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老胡赶紧递上一把薄而锋利的切药刀。朱由检拿起刀,对着那药片比划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切了下去!先切成粗条,再将粗条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方块。

“成了!晾干它!”朱由检看着木板上那堆大小不一、边缘毛糙的黑色小方块,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小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老胡和工匠们面面相觑,看着那堆黑乎乎的小方块,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这玩意儿……能行?看着还不如刚才那堆粉顺眼呢。宋应星则小心翼翼拈起一块,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又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眉头依旧紧锁,但眼神里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工坊里燃起了几个炭盆,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远离火药片的安全角落。温度渐渐升高,空气里弥漫着炭火味和尚未散尽的硫磺硝石味。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堆黑色的小方块静静地躺在通风的木架子上,慢慢褪去湿气。

等待的过程格外煎熬。朱由检背着小手,在工坊里踱来踱去,像只焦躁的小豹子。方正化亦步亦趋,目光始终不离那堆“危险品”和自家殿下。宋应星则坐在角落的小凳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笔,凝眉思索,时不时写画几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胡和其他工匠大气不敢出,缩在另一边,眼神时不时瞟向那架子。

终于,估摸着干得差不多了。朱由检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来!试试咱们的‘小方块’!”

这次试爆点选在了工坊后面那片特意清出来的、背靠土坡的空地。积雪被踩踏得泥泞不堪。老胡亲自操作,手抖得比筛糠还厉害,将一小捧黑色小方块火药,小心地堆放在一块厚实的石板上。引火用的是一根浸了油脂的长木棍。

所有人都退到了十步开外,躲在一排充当掩体的厚实木料后面。朱由检被方正化和李若琏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按着蹲下。李若琏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身体紧绷如弓,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方正化则微微侧身,下意识地用半个肩膀挡在朱由检身前。

老胡点燃了火棍,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他咬着牙,闭着眼,将那火棍猛地往石板上那堆小方块上一杵!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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