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废墟的城市（2/2）

与前几日刚经历大战的惨烈相比，如今的废墟多了几分死寂。

断裂的钢筋裸露在外，焦黑的墙体，碎玻璃和混凝土块铺满了路面，几辆废弃的汽车被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埃和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地底传来的几次震动更是让一些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变成了彻底的瓦砾堆。

阳光努力地照耀着这片废墟，却更添几分苍凉。

洛天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步履从容地走在前面，仿佛不是在巡视灾后现场，而是在某个历史遗迹中漫步。

龙卷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抱着胳膊，翠绿的眸子扫过四周的破败，眉头微蹙。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但每次目睹，心情都不会太好。

身体的虚弱让她比平时更沉默，只是默默地跟着。

走了一段，洛天在一处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街心公园旧址停下。

这里原本有个小小的喷水池，如今只剩下一个凹陷的大坑和几截断裂的水管。

“破坏得真彻底啊。”

洛天轻声说道，像是感慨，又像是陈述。

龙卷哼了一声：

“怪人就是如此，只会带来毁灭。”

洛天没有接话，而是弯腰，从一堆瓦砾中，捡起了一个半埋在尘土里的、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玩偶的一只耳朵断了，身上沾满了泥灰。

他拿着玩偶，走到那截还在渗水的断裂水管旁，就着细细的水流，仔细地清洗起玩偶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有耐心，一点点搓掉上面的污渍，拧干，然后用手帕擦掉多余的水分。

龙卷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眼神有些古怪。

这家伙……在干什么？

捡垃圾？

还这么仔细地清洗？

洛天将稍微干净了些，但依旧残破的兔子玩偶放在旁边一块相对完整的石台上，让它靠着，仿佛让它坐着休息。

“或许曾经是哪个孩子很重要的伙伴吧。”

他直起身，看着那只孤零零的兔子，语气平静。

“虽然破了，但至少……干净了一点。”

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这一刻，他身上那种慵懒和神秘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龙卷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别开脸，不去看他，嘴里却忍不住硬邦邦地说：

“……无聊，多管闲事。”

但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回了那只被清洗过的、靠在石头上的破旧兔子玩偶上。

废墟、阳光、安静的玩偶……

以及身边这个行为总是出人意料的家伙，构成了一幅极其怪异，却又莫名让她心头微动的画面。

两人继续前行。

穿过倒塌的高架桥废墟，路过被冲击波削去一半的商场大楼。

偶尔，洛天会停下脚步，看着某些破坏痕迹，若有所思。

有时，他会随手将挡在路中央的、较大的碎石用某种巧劲推开，清出一条更容易通行的路。

他甚至会在一家门窗尽碎、里面一片狼藉的花店前驻足，看着散落一地、早已枯萎腐败的花卉，轻轻叹了口气。

龙卷一直沉默地跟着，观察着。她发现，洛天对这座城市的“巡视”，似乎真的只是“看看”，带着一种近乎旁观者的冷静，却又偶尔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惋惜。

他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没有联系任何人，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就像……

真的只是一个在饭后散步、顺便感慨战争残酷的普通市民。

这种“正常”，反而让龙卷更加困惑。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能望见更远方城市轮廓的断垣时，一阵较强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龙卷因为身体虚弱，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走在前面的洛天脚步一顿，转过身，很自然地脱下自己那件略显单薄的外套。

“风有点大，龙卷小姐，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着凉了。”

他说着，不等龙卷反应，便将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龙卷的肩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属于男性的气息将她包裹，龙卷整个人瞬间僵住！

“你……！”

她猛地抬头，对上了洛天近在咫尺的、含笑的眼眸。

那眼神里没有戏谑，没有算计，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理所当然的关心。

“我体质好。”

洛天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龙卷站在原地，感受着肩膀上残留的体温和那件宽大外套带来的、陌生的包裹感，一时间竟忘了拒绝，也忘了用超能力把它震开。

心跳有些失序，脸颊也莫名有些发烫。

她看着洛天在废墟中从容前行的背影，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

这家伙……到底……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没有扯下那件外套，只是裹紧了它，默默地再次跟上。

夕阳开始西沉，将两人的影子在废墟上拉得更长。

一前一后，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却因为一件外套，仿佛有了无形的联系。

在这片死寂的鬼城之中，这幅景象，确实像极了某种……

极其另类而又带着奇异和谐感的“约会”。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远方某栋尚未完全倒塌的大楼阴影里，一个微小的、如同金属甲虫般的侦察器，正将镜头对准了他们，尤其是洛天为龙卷披上外套的那一幕，清晰地传回了英雄协会总部的某个屏幕前。

会议室里，看到这一幕的高层们，表情变得更加精彩和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