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灶台知道是谁说谎(1/2)
夜色如墨,沈流苏的身影如鬼魅般再次融入冰井的森冷寒气中。
她没有带灯,那碗被她命名为“追星露”的香液,本身就是最明亮的光源。
她将香液小心翼翼地倾倒在指尖,那幽冷的银光映亮了她沉静如水的眼眸。
她蹲下身,将沾满香液的指尖,轻柔而精准地沿着石门那道细微的裂缝涂抹上去。
银色的液体仿佛拥有生命,瞬间吸附在砂浆之上,形成一道蜿蜒的、散发着微光的星河。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片刻停留,转身隐入黑暗。
次日清晨,当沈流苏与冯承恩再度潜入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呼吸几乎停滞。
那道银色的“星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诡异的、泛着淡淡赭黄色的痕迹。
“颜色逆转了!”冯承恩压低声音,语气中难掩激动,“追星露遇碱性物质才会从冷光银转为赭黄!只有长期密闭空间的陈年尘埃,在突然接触到外界新鲜空气时,才会因气流扰动而扬起,并呈现出这种独特的碱性反应!”
沈流苏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石门之后确有空间。
第二,里面有空气流动,那个被囚禁的“家人”,正在呼吸!
“不能再等了。”沈流苏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必须立刻进去。”
“强行破门,必会触发机关。”冯承恩眉头紧锁,他绕着石门踱步,手指在冰冷的石面上不断敲击、测算,“但任何机关,都依赖于震动或压力的传导。我们只要隔绝传导路径,就能让它变成聋子和瞎子。”
他迅速制定了一套匪夷所思的“静音破障”方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破,也没有大刀阔斧的拆解。
匠官们运来大量的糯米,熬成粘稠滚烫的米浆,混合着细腻的河沙,将整座石门连同周遭的墙壁、地面,厚厚地涂抹上了一层。
这层极具韧性的“减震层”,能吸收掉绝大部分的物理震动。
随后,冯承恩亲自上手,用一种特制的、顶端镶嵌着金刚石的细长钻头,以手摇的方式,在石门边缘预先算好的十二个方位,耗费了整整一个白昼,无声地钻开了十二个筷子头粗细的小孔。
最后一步,柔韧的黄铜导管被一一插入小孔,另一端连接上数个巨大的皮囊。
皮囊里装的,是连夜从宫中温泉池取来的、滚烫的泉水。
“封门用的砂浆是特制的‘龙骨胶’,遇强力则愈坚,唯独惧怕持续的高温水汽渗透。”冯承恩解释道,“以热泉水持续注入,软化其内部结构,它会像酥糖一样,从内到外自行剥离。”
整整两昼夜,热水不间断地注入。
没有一声巨响,没有任何警报。
在第三日黎明,当冯承恩用一根撬棍轻轻一推,那扇重逾千钧、封锁了十数年秘密的石门,在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中,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安静得如同午夜梦回时的一次翻身。
一股混合着陈年檀香、草药和微弱食物气息的暖风,从门缝中扑面而来。
地道深处,一间完整的密室呈现在眼前,仿佛被时间遗忘。
室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中央的香案上,赫然供奉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牌位前,一盏琉璃长明灯静静燃着,灯油尚未耗尽,灯芯却已燃至将枯,火苗微弱地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沈流苏的脚步瞬间凝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一步步走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抚过那些熟悉的名字,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香案上的一本手抄本上。
书皮已经微微卷曲,但字迹清晰。
她颤抖着翻开,扉页上,一行墨迹犹新、力透纸背的字迹狠狠撞入她的眼帘——
“待吾女归来。”
是父亲的笔迹!
这本,正是沈家至宝《香烬谱》失传的下半部!
巨大的狂喜与悲恸交织,几乎将她击垮。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贪婪地呼吸着这间密室里独属于“家”的气息。
冯承恩则冷静地检查着四周。
他在密室角落发现了一处清晰的生活痕迹:一个陶罐里,还留着半碗已经半干的粥糜;一旁的简易灶膛里,柴灰尚有不易察觉的余温。
最让他心惊的,是墙壁上一排用石子刻下的日期标记,最新的一笔划痕,就在昨日的位置,旁边还有三个小字:“今日添灯油”。
就在这时,冯承恩在检查一处极其隐蔽的通风管道时,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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