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谨慎的狂喜（1/2）
晨曦温柔地洒满“云憩”山庄的主卧，林小溪在一种极致的呵护中醒来。身侧的位置是空的，但残留的体温和气息表明顾言琛刚起身不久。她微微一动，守在门外的桂姨仿佛有心灵感应般，轻轻敲了敲门，端着温水和一碗清淡滋补的药膳粥走了进来。
“少夫人，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先生吩咐了，您醒了务必先用点粥。”桂姨脸上带着慈爱而谨慎的笑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我很好，桂姨。”小溪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极慢，仿佛体内安置了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昨晚确认怀孕后，那种巨大的狂喜过后，一种更深沉的、源自本能的小心翼翼便悄然蔓延开来。上一次的失去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对腹中这个新生命既充满无限爱怜，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桂姨连忙上前扶她，在她腰后垫了好几个柔软的靠枕。“小心点，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先生天没亮就起来了，亲自盯着我熬的这粥，火候、食材都严格按陈医生开的方子来的。”
小溪心头一暖，接过那碗温度恰到好处的粥，小口小口地吃着。粥熬得软糯香甜，显然是花了极大的心思。
刚用完早餐，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顾言琛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进行过晨练，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深灰色家居服，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气，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清爽。然而，他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紧张和眼下淡淡的青黑，泄露了他昨夜并未安眠的事实。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床上的小溪，快步走到床边，自然地俯身，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大手便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小腹，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恶心？睡得好吗？”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声音低沉而紧绷，眼神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小溪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她放下粥碗，伸手握住他覆盖在她小腹上的大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我很好，真的。”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安定的力量，“没有不舒服，睡得很好。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是不是一夜没睡？”
顾言琛没有否认，只是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力道有些重，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我睡不着，”他坦言，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一闭眼，就是……”他顿住了，没有说出那个噩梦，但小溪明白。
是上一次，在医院里，她苍白着脸被推出来，医生遗憾地宣布消息的那一刻。那成了他心底最深的一道疤。
“这次不一样了，言琛。”小溪看着他眼底深处的痛楚，心脏微微抽紧，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你看，宝宝很坚强，他（她）回来了。我们要相信他（她），也要相信我们自己。”
顾言琛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努力撑起的坚强和安抚，心中的浪潮稍稍平复了一些。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嗯，”他应着，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但我们必须万无一失。”
他直起身，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周铭的电话，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周铭，立刻联系陈医生，安排今天上午最早的时间，我们需要做最全面的早孕确认和检查。另外，我之前让你筛选的国内顶尖产科专家团队名单，今天之内我要看到最终评估报告和合约。”
挂了电话，他又看向桂姨：“桂姨，从今天起，少夫人所有的饮食起居，严格按照陈医生和即将到位的营养师制定的最高标准执行。家里所有边角尖锐的家具，今天全部包上防撞条。地板再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可能导致滑倒的风险。”
他的指令一条接一条，清晰、迅速，带着他在商场上惯有的决断力，但对象却从百亿项目变成了她和她腹中的宝宝。这种极致的、近乎偏执的重视，让小溪眼眶微热。
“言琛，”她轻声打断他，“不用这么紧张的，我……”
“必须紧张。”顾言琛打断她，目光沉静却坚定地看着她，“溪溪，我承受不起任何一点‘万一’。上一次的意外，是我这辈子最后悔莫及的事情。这一次，我要把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风险，都扼杀在摇篮里。”他握住她的肩膀，眼神深邃如同寒潭，“你明白吗？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
他的话语如同最郑重的誓言，砸在小溪的心上。她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爱与决心，所有劝他放松的话都咽了回去。她明白，这不是他小题大做，这是他背负着过去的伤痕，所能做出的、最本能的保护反应。
“好，”她最终点了点头，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的安排，“都听你的。”
上午九点，顾言琛亲自开车，载着小溪前往陈医生所在的私立医院。他车开得极其平稳，遇到稍微颠簸的路段都会提前减速，仿佛车上载着的是炸药。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刻不曾松开。
医院里，陈医生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顾言琛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温和地安抚道：“顾先生，放轻松些。林小姐身体底子调理得很好，这次胚胎着床也很顺利，我们要有信心。”
一系列的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抽血、B超……顾言琛全程陪同，寸步不离。当B超医生将那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小溪腹部时，顾言琛的呼吸几乎都屏住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小小的屏幕，仿佛要将它看穿。
仪器在腹部轻轻移动，屏幕上出现了模糊的图像。医生仔细地看着，然后微笑着指向某个小小的、类似孕囊结构的暗区，“顾先生，顾太太，你们看，这里就是孕囊，虽然还很小，但位置很好，在子宫内着床。这表明是正常的宫内早孕。”
顾言琛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紧握着小溪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他凑近屏幕，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医生，确定吗？真的……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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