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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忠臣の覚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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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寒风,裹挟着大阪城下町飘来的焦糊味与隐约的哭喊,钻进二之丸东侧小出屋敷的每一道缝隙。与远处炮火的闷响相比,此刻环绕在这座府邸周围的喧嚣,更令人心悸——那是无数充满怨愤与恐惧的人声,如同即将溃堤的洪水,冲击着院墙。

府邸之内,却是另一番死寂景象。

烛火摇曳的主屋中,小出秀政(播磨守)正身跪坐,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他身着的墨色肩衣纤尘不染,腰间的肋差摆放得端正。然而,他那双布满血丝、紧盯拉门的眼睛,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屋外,家臣们屏息凝神,紧握手中的剃刀或长枪,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汗水浸湿的枪杆被反复握紧,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播磨守殿下!您开开门啊!” 一个妇人凄厉的哭嚎穿透纸门,字字泣血,“我家三个儿子……两个为了守您的岸和田城,尸骨都找不回来了!如今最后一个……方才在橹台上,被南蛮人的巨炮震得五脏移位,咳血不止,眼看就不行了!您怎能……怎能还安然坐在这里啊!”

这哭喊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涟漪。门外的家臣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但无人敢擅离岗位。小出秀政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依旧沉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呵斥与推搡声。一名身着黄色母衣的使番,奋力分开聚集的人群,踉跄着冲入院落,疾步来到主屋前,甚至来不及整理衣冠,便单膝跪地,喘息着高声道:“播磨守殿下安在!在下奉石田治部少辅様之命!治部少辅已闻此间之事,正紧急调集兵马前来弹压!请播磨守务必坚守府内,切勿听信门外妄言,更不可……不可有轻生之念!一切待治部少辅到来再议!”

纸门“唰”地被拉开一道缝隙,小出秀政的嫡子吉政探出半张脸。他年近三十,面容原本带着世家子的矜持,此刻却写满了紧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援军将至而产生的松懈。

“有劳使者!治部少辅様何时能到?”吉政语速急切。

“就在路上!请稍安勿躁!”使者答道,转身欲走,却被门外更加激愤的人群堵了回来。

“不许走!”“石田家的人就能随便进出吗?”“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谁也别想离开!”

使者试图强闯,却被推搡回来,黄色母衣被扯得歪斜,他焦急地回头望向屋内,面露无奈。

小出秀政此时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他对使者微微颔首:“辛苦。情势如此,暂且入院安歇。我辈自然会护你周全。” 这话既是对使者的安抚,也是表明态度。

使者被家臣护着退到院中一角,暂时无法脱身。

吉政重新拉上门,深吸一口气,转向父亲,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抱怨与一丝想当然的推断:“父亲,看来治部少辅还是明事理的。外面那些愚民村夫,不过是死了亲人,急红了眼罢了。我等乃堂堂岸和田城代,太阁殿下钦封的播磨守,未曾降敌,亦未辜负主家,他们岂能逼我们自戕?简直是笑话!我看,这必是羽柴赖陆那逆贼的毒计!他仗着是北政所殿下的……哼,谁不知道的‘犹子’身份,便如此构陷忠良!”

他话中未尽之意,直指赖陆与北政所宁宁关系暧昧,乃是凭借不光彩的关系上位。

“住口!蠢材!” 小出秀政猛地厉声呵斥,声如寒冰,吉政被吓得一颤。老播磨守目光如刀,刮过儿子的脸,“北政所殿下何等样人?那是随太阁殿下从草莽中崛起,执掌大奥,母仪天下的巾帼!其心志之高洁,岂是……岂是已故的大野治长那般钻营之辈可比?岂容你妄加揣测,出言不逊!”

吉政被父亲罕见的震怒慑住,但更让他心惊的是父亲话中隐含的信息。他捕捉到了那个名字——大野治长,淀殿的亲信,传闻中与淀殿关系匪浅的男子。父亲在此刻提及此人,语气充满鄙夷,却将北政所置于截然相反的高位……这强烈的对比,让一个可怕而荒诞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脸色瞬间惨白,声音不由自主地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试探道:“父亲……您的意思……莫非……莫非秀赖公他……并非太阁殿下……”

小出秀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闭上眼,极其沉重而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这一个动作,仿佛抽干了吉政全身的力气,他踉跄一步,几乎瘫坐在地。

“为…为何……”吉政语无伦次,“既如此……我等为何还要……为何不……”

“为何不投效看起来更‘名正言顺’的羽柴赖陆?”小出秀政睁开眼,目光中充满了疲惫与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明,“吉政,你至今还不明白吗?我辈武家,所恃者,并非主公血脉是否纯正!”

他伸手指向窗外喧嚣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如钟鸣,撞击着吉政的心神:

“外面那些百姓,为死去的儿子哭泣,是天性。但你我不同!小出家的安堵状上,盖的是丰臣五七桐纹!我辈食禄,是受太阁殿下之恩!我等效忠的,是‘丰臣’这个家名所代表的法统与秩序!”

“今日,若因秀赖公身世存疑,我等便可背弃当下之主,转投他人,那与松永久秀那恶贼有何不同?武家忠义何在?家名信誉何存?今日能叛秀赖,他日就能叛赖陆!天下还有哪家大名敢信任我等?小出家的家名,将比尘埃更卑贱!”

秀政的目光死死锁住儿子失魂落魄的脸,一字一句道:“记住!武士之道,在于抉择。既已奉秀赖公为主,踏上此途,那么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烈焰,都需笔直前行!主公如何,非臣下可议!吾等所能做,唯尽忠守节,以全武家之名节,以保小出家名之清白!如此,纵身死族灭,亦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太阁殿下在天之灵!”

“羽柴赖陆斥我为‘德川余孽’,是诬陷,是毒计。但正因如此,我小出秀政更不可如他所愿,窝囊自戕,坐实这污名!要死,也当为主家战死沙场,或是在这大阪城头,堂堂正正,咒骂国贼而死!如此,方不负我小出播磨守一世之名!”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吉政惨白而逐渐扭曲的面容。他从最初的震惊、不解,到此刻被父亲的决绝与那套冰冷而崇高的“家名”逻辑所冲击,内心正经历着天翻地覆的崩塌与重塑。门外的喧嚣,仿佛已隔了一层无形的障壁,遥远而不真切。

小出秀政不再看他,缓缓调整呼吸,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扇隔绝了疯狂世界的纸门,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或是……石田三成那不知能否赶到的“援军”。他的侧影在烛光下,显得既孤独,又透着一股近乎殉道者的、令人窒息的坚定。

主屋内的死寂被里间传来的一阵压抑的、细弱的咳嗽声打破。那声音带着妇人特有的隐忍,却像一根针,刺破了小出秀政强撑的坚硬外壳。他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分,缓缓起身,对依旧失魂落魄的吉政沉声道:“守住门口。未有我令,任何人不得闯入。亦不得……自行妄动!”

吉政猛地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父亲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最终只是重重“嗨!”了一声,抓起倚在墙边的长枪,大步走到玄关处,如同门神般拄枪而立,用行动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小出秀政转身,轻轻拉开通往内室的袄(ふすま)。里间光线更为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行灯(あんどん)在角落摇曳。他的正室夫人——一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憔悴却仍保持着贵妇仪态的女子,正拥着厚厚的衾被(ふすま)半坐着,方才的咳嗽让她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外面……情形如何?”夫人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吉政那孩子,可是又说了什么不经事的话,惹你动怒了?他年轻,遇事难免浮躁,你是家主,更需为他计之深远才是。”

小出秀政走到榻边,并未坐下,只是垂眸看着结发多年的妻子,目光复杂。他本想将羽柴赖陆年仅十五便已席卷半个天下的骇人事实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军国大事,与内室妇人言说,徒增其忧惧罢了。

夫人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妾身是妇道人家,不懂外间的刀光剑影。只是……方才听你呵斥吉政,提及北政所様……妾身只想问一句,阿姊(北政所宁宁)与那位……羽柴様,当真如外界传言,只是‘义母子’那般……清白么?”

小出秀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看着妻子病弱的容颜,那怒火又化作了无尽的疲惫。他缓缓摇头,语气斩钉截铁:“糊涂!且不说阿姊的年岁与身份,早已超然物外。即便……即便真有何种情愫,以阿姊之心高气傲,若与赖陆相互倾心,她岂会恋栈这‘丰臣御台所’的虚名?只怕早已抛却一切束缚,随他而去了!岂会如……如某些人那般,匿于深宫,挟幼主以令天下!” 他语带讥讽,显然暗指淀殿。

夫人默默点头,不再追问此事,转而问出了埋藏心底许久的疑惑:“妾身还记得,你曾言……太阁殿下临终前,是知晓……那件事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家业传给秀赖公?这岂非……将丰臣家置于火山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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