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烈火的余烬与裂痕中的微光（2/2）

“……你就这么恨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筋疲力尽的沉闷，与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恨到……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激怒我？甚至……宁愿对着一个外人哭，也不肯对我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

这句话，不像质问，更像是一种……带着难以置信的挫败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江浸月愣住了。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情绪涌了上来。是解气？是惊讶？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她原本准备好的所有尖锐的言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卧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尚未平复的、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

许久，殷夜沉缓缓转回头，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脸上，那里面有未消的怒气，有固执的占有，但似乎……也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迷茫和挣扎。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拂过她被他咬破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他的动作，不再是之前的粗暴，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图安抚的意味。

“……疼吗？”他问，声音低哑。

江浸月浑身一颤，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流露过的、类似于“后悔”和“无措”的情绪，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有决堤的趋势。她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却没有再出言讽刺。

她的沉默，在此刻的殷夜沉看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妥协，或者说，是争吵后疲惫的休战。

他没有再强迫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点燃了一支烟。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

那一晚，殷夜沉没有离开卧室，但也没有再碰她。他睡在了沙发上，将大床留给了她。

江浸月蜷缩在床上，听着黑暗中他并不平稳的呼吸声，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他眼角那滴泪（或者只是汗？），以及他问她“疼吗”时的眼神。愤怒和委屈依旧存在，但一种更复杂、更混乱的情绪，在她心中悄然蔓延。

那一场几乎要毁天灭地的冲突，最终竟然以这样一种近乎“和平共处”的方式落下了帷幕。激烈的争吵和拉扯，像一场烈火，焚烧了一切伪装的平和，却在灰烬之中，意外地让两颗裹着厚厚盔甲的心，窥见了彼此一丝最真实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内里。

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裂痕，出现在他们之间那堵冰墙上。裂痕的那边，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但这短暂而诡异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潜伏在暗处的阴影，早已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