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矿井深处，天降硝石脉（2/2）

一个年长的老矿工战战兢兢地指了指黑漆漆的矿洞：“回……回王爷，就在矿洞最深处的那条废弃支道里。那地方邪性，大夏天的都冒凉气，我们都不敢进去。”

“头前带路！”朱衡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王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矿洞里危险……”方应物急忙劝阻。

“无妨。”朱衡摆了摆手，从亲卫手中接过一盏马灯，率先向洞口走去。

矿洞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和腐朽的味道。越往里走，温度越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让人忍不住打哆嗦。方应物提着灯笼，跟在朱衡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得这位王爷的胆子比天还大。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带路的老矿工停下了脚步，指着一条更加狭窄黑暗的岔路说：“王爷，就……就是这里面了。”

朱衡提着马灯，弯腰走了进去。光亮所及，只见巷道的石壁上，果然附着着一层白色的、毛茸茸的结晶体，像是下了一层薄霜。用手一摸，冰凉刺骨。

他用手指捻起一点“白霜”，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咸涩味。他又刮下一点石壁上的土，放在手心。

“火折子。”

亲卫立刻递上火折子。朱衡将火苗凑近手心的粉末。

“噗！”

一小撮明亮的紫色火焰猛地窜起，发出轻微的爆鸣声，比寻常火药燃烧时的火焰要明亮得多！这是高纯度钾盐的焰色反应！

“是它！就是它！”朱衡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方应物和几个亲卫都看呆了，不明白王爷对着一捧土，为何如此失态。

“王爷……这……这是何物啊？”方应物好奇地问。

“这是我们的王牌，是我们横行天下的资本！”朱衡抓起一把附着着“白霜”的泥土，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应物，这不是土，这是能让天地变色的惊雷！传令下去，立刻封锁西山三号矿井，划为最高等级的禁区，由铁卫营亲自驻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另外，将所有最可靠的熬硝师傅，全部调过来！”

方应物虽然还是不懂，但他从朱衡那亮得吓人的眼神中，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极端重要性。他立刻躬身领命：“是，王爷！”

走出矿洞，重见天日，朱衡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困扰他最大的火药原料问题，以一种堪称奇迹的方式，迎刃而解。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硝石矿，从巷道延伸的趋势看，这很可能是一条储量巨大的天然硝石矿脉！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宣府将拥有源源不断、品质绝佳的火药。这意味着神机铳的威力将得到百分之百的发挥。这意味着他的军队，将装备上这个时代最恐怖的利器。

朱衡抬头望向京师的方向，目光深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手中已经握住了一张足以改变牌局的底牌。

“应物，”朱衡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给兵仗局和火药局下令，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一千支合格的神机铳，以及足够装备它们的弹药。一个月后，本王要亲自检阅我们真正的第一支新军！”

风暴，不仅在草原酝酿。在宣府这片土地上，一场足以颠覆时代的工业与军事革命，已经积蓄好了它最原始、最磅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