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冰心涤万法，长老赠礼结善缘（2/2）
这突如其来的、磅礴浩瀚的精纯能量，成为了压垮修为瓶颈的最后一根稻草，提供了最关键的临门一脚。
楚云的混沌道基在这一刻剧烈地震颤起来，其上的混沌气流旋转速度陡然暴涨了数倍，仿佛化为了一个真正的、贪婪吞噬一切的微型混沌黑洞，疯狂地吞噬、炼化着汹涌而入的海量天地灵气。
道基本身在这股庞大能量的灌注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凝实，其内部的结构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玄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生灭流转，更加贴近某种冥冥中的大道规则。
一种打破生命枷锁、自身生命层次得到本质跃迁的无比奇妙、无比舒畅的感觉，如同电流般涌遍他的全身。
《混沌道经》，突破了！从原本的第十重，势如破竹地迈入了更加深邃、更加浩瀚、更加不可测度的第十一重玄妙境界！
随着这本源功法的根本性突破，一股无形的、蕴含着混沌真意的磅礴波动，以道基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至他全身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窍穴。
他体内所有被混沌道经吸收、融合的功法武技——磐石拳、流云步、烈阳指、九转金身、星辰之体、涅盘琉璃体、十重精神冲击法门，乃至刚刚完美融入的冰心诀……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受到了这至高混沌法则的洗礼与同步灌溉，水到渠成般地顺势突破，齐齐踏入了相应的第十一重玄妙境界！
他的整体实力、肉身强度、灵力质量、魂力底蕴，再度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质的飞跃！
而他的修为境界，也在这股沛然莫御的洪流推动下，毫无悬念地冲破了炼灵境七重的坚固壁垒，气息节节攀升，最终稳稳地、扎实地晋升到了炼灵境八重初期！
强大无匹的力量感充盈着四肢百骸，仿佛一拳便能轰碎山岳，一脚便能踏裂大地。
然而，楚云的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突破后的狂喜，反而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头微蹙，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看来自己的修炼之路，当真是任重而道远，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啊。”他内视着那仿佛永远填不满、依旧对精纯灵气保持着饥渴状态的混沌道基，心中感慨万千，“仅仅是从七重突破到八重，这一个小境界的提升，竟然需要吸纳、炼化如此海量的天地灵气，其数量之巨，几乎是同阶、同资质修士的数倍，乃至十数倍之多！”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亦是最大的桎梏：“五行灵根俱全，看似平衡，实则修炼之难，所需资源之恐怖，还远在我最初的预料之外。这所需的资源，简直是骇人听闻，足以拖垮一个中小型修仙家族。若非我侥幸得到了这逆天的混沌道瞳与《混沌道经》，可以强行掠夺、炼化、提纯一切形式的能量，以此弥补灵根资质上的先天不足，恐怕终其一生，都难以触摸到炼魂境的门槛，更遑论更高境界了。”
这并非气馁或抱怨，而是一种基于现实的、无比冷静的认知。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最为艰难、最为逆天的道路，就如同他当初毅然决定为南宫羽将军复仇、踏上这条布满荆棘的修仙路一样，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此道虽艰，素履亦往！心志愈坚！
就在楚云初步稳固了新晋升的境界，正沉浸心神，细细体悟《混沌道经》第十一重所带来的种种玄妙变化与全新力量之时，洞府之外那层无形的防护禁制，传来了轻微而规律的波动。
紧接着，一个略显熟悉、却又带着几分明显的迟疑、敬畏和恭敬之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打破了洞府的宁静：
“楚……楚小友，老夫张翰，冒昧打扰，特来拜访，不知……不知小友可否拨冗一见？”
“张长老？”楚云眉头微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入门检测时，那位因他身具五行灵根而面露毫不掩饰的失望，甚至后续态度都显得有些冷淡不耐烦的红脸长老形象。
他此刻突然前来拜访，所为何事？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但楚云还是迅速收敛气息，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袍，挥手打开了洞府禁制。
“张长老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快请进。”楚云将张长老迎入洞府，语气平和，态度不卑不亢，既保持了晚辈的礼节，又带着一丝经历过生死搏杀后自然形成的沉稳气度。
张长老略显拘谨地步入洞府，目光下意识地快速扫过洞内虽然简朴，却因主人刚刚突破而依旧萦绕着未散灵压与一丝混沌道韵的环境，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和复杂之色，与昔日那略带倨傲的神情判若两人。
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酝酿了片刻，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楚小友，老夫……老夫此次前来，一是为昔日入门检测之时，老夫有眼无珠，心存偏见，对你多有怠慢轻视之处，今日特向你郑重致歉，还望小友海涵。那时老夫愚昧短视，只知狭隘地以灵根优劣论英雄，险些……险些令我火云宗失去你这等万载难遇的绝世奇才，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惭愧至极，无地自容！”
楚云闻言，神色不变，淡然一笑，拱手还礼，语气诚恳道：“张长老言重了，实在折煞晚辈。昔日入门之事，不过是按章办事，晚辈早已忘却，从未放在心上。长老当时亦是恪尽职守，依宗门规矩行事，何错之有？反倒是晚辈当时初入宗门，年少气盛，若有言语行为不当，冲撞之处，还望长老多多海涵，勿要介怀才是。”
见楚云如此大度从容，丝毫没有因如今身份实力暴涨而盛气凌人、得势不饶人的姿态，张长老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
他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唏嘘：“不不不，是小友你胸襟广阔，非池中之物，是老夫当年眼界太浅。老夫今日此来，除了诚挚道歉，更是为表歉意，以及……由衷感谢你为宗门清除赵文龙那一大害，拨乱反正，震慑宵小。”
说着，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郑重地放在洞府内的石桌之上。
一个看起来朴实无华，呈深灰色，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却隐隐有细微空间波动传来的小巧袋子。
一堆整齐码放、闪烁着各色柔和纯净灵光，散发出精纯能量波动的石头，粗略一看，竟有数百颗之多，灵气盎然。
以及两本纸质明显泛黄，边角多有残破磨损，甚至书脊都有些松脱，显然年代极为久远的古籍。
封面上的字迹虽已模糊，但依稀可辨，一本写着《九转炼器术》，另一本则是《九转阵术》。
张长老指着桌上的东西，一一介绍道：“楚小友，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虽不成敬意，但万望你务必收下，否则老夫心中难安。
这袋子名为‘乾坤袋’，内蕴须弥空间，大约有一间静室大小，日后你出行游历，或是存放一些随身重要物品，会方便许多。
这些是下品灵石，共计五百颗，乃是修真界通用的硬通货，既可用来交易，也可用于辅助修炼，快速补充灵力，只是其中灵力略显驳杂，若直接吸收需耗费些功夫提纯。至于这两本书……”
他拿起那两本残破不堪的古籍，脸上露出一丝惋惜、郑重，又带着几分期待：“这是老夫早年在外游历时，于一处险峻之地的古修士洞府中偶然所得，乃是关于炼器与阵法之道的秘传功法。可惜……所得之时便已是残本，缺失了不少关键部分。老夫于这两道天赋实在有限，心思愚钝，参悟多年也未能窥得其中门径，一直让它们蒙尘至今，明珠暗投。老夫观小友天赋异禀，悟性之超绝乃老夫平生仅见，或许……或许它们在你手中，能有机会重现昔日光彩，对你日后修行之路，或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助益。”
“张长老，这……这太贵重了！晚辈实在受之有愧！”楚云看着石桌上的东西，目光尤其在接触到那两本看似破旧，却隐隐散发着古老玄奥气息的古籍时，心中一动。
灵石和乾坤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是相当实用的厚礼，而这两本以“九转”为名的残卷，虽然残缺，但能冠以如此名号，显然其原本品阶非同小可，其价值难以估量，堪称无价之宝！
“楚小友切勿推辞！万万不可推辞！”张长老态度异常坚决，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恳切，“老夫自知资质平庸，悟性有限，此生大道难期，能停留在目前境界已是侥幸。这些东西，尤其是这两本古籍，留在老夫身边，不过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尘。而你不同！你日后成就，必不可限量，注定将远超老夫想象，登临我等难以企及的高度！今日老夫厚颜，与你结个善缘，只盼你将来登临绝巅、俯瞰众生之时，若能偶尔念及今日些许情分，对我火云宗照拂一二，老夫便心满意足，此生无憾矣！再者……”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你已被老祖亲自收为亲传弟子，此事虽未公开，但宗门高层已有传闻。按辈分，你我现在已可平辈论交，老夫甚至还需称你一声师兄。这些许薄礼，聊表心意，又算得了什么？小友再推辞，便是看不起老夫了。”
张长老话语诚恳至极，甚至带着一丝托付未来、为宗门投资的味道，将姿态放得极低。
楚云见他心意已决，神情真挚，知道自己若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虚伪，便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郑重地将桌上的乾坤袋、灵石以及那两本珍贵的古籍一一收起，妥善放好，然后对着张长老深深一揖，语气沉凝：“长者赐，不敢辞。既然如此，楚云便厚颜收下了。张长老今日之情，赠宝之义，提点之恩，楚云铭记于心，绝不敢忘。他日若楚云侥幸有所成就，必不敢忘宗门培育之恩与长老今日之恩义！”
见楚云终于收下礼物，并说出这番话语，张长老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心事。
随后，二人便在洞府之内，借着幽幽灵石光芒，促膝长谈起来。
张长老毕竟在火云宗修行年月久远，见识广博，虽然自身修为不算顶尖，但对于火云宗内外的大小事务、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纠葛、宗门规矩的潜在门道、乃至修真界诸多不为人知的常识秘闻、险地秘境、奇物异志，都知之甚详，堪称一部活典籍。
此刻，他毫无保留地将这些宝贵的经验与见识，娓娓道来，分享给楚云。
而楚云虽然年轻，但经历奇特，悟性惊人，思维敏捷，他不时提出的某些独特见解，或者针对修行中遇到的一些疑难提出的疑问，角度往往刁钻而深刻，也让浸淫修行多年的张长老颇受启发，时有茅塞顿开之感，不禁暗暗赞叹此子果然非凡，未来不可限量。
这一番坦诚交流，宾主尽欢，直至洞府外夜幕彻底降临，星斗满天，月华如水，张长老才意犹未尽地、带着满足的笑容告辞离去。
送走张长老后，楚云独自立于洞府门口，望着手中那看似普通的乾坤袋和两本承载着古老智慧的残破古籍，心中暖流涌动，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礼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一份殷切的期望，以及一份在危机四伏的修真路上，难得的、不带功利色彩的善意与缘分。
这份情谊，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