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爸再也不赌了（2/2）

老旧的楼道门被推开，他家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绿色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陈锋抱着女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嘶喊：

“朵朵！我的朵朵！你在哪儿啊？！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管你……你回来啊！”

是林婉秋！

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充满了崩溃的边缘感。

陈锋鼻子一酸，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婉秋，朵朵在这！”

狭小、杂乱、充满霉味的房间里，林婉秋正像无头苍蝇一样翻找着床底和柜子，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得像纸。听到声音，她猛地回头。

当她看到陈锋怀里的朵朵时，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彩。她踉跄着扑过来，一把从陈锋怀里“抢”过女儿，紧紧抱住，失声痛哭。

“朵朵！妈妈的朵朵！你吓死妈妈了！你跑去哪里了？！你怎么浑身都湿了？！”她摸着女儿冰冷的小脸和湿透的衣服，身体抖得比朵朵还厉害。

但下一秒，她抬起头，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向陈锋，那里面是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陈锋！你是不是又打她了？！你是不是又输钱了拿孩子出气？！她可是你亲女儿啊！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娘俩你才甘心？！”

面对这尖锐的指责，陈锋没有像前世那样暴跳如雷地反驳甚至动手，他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妻子所有的怒火和痛苦，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没有打她。是她……她跳河了。”

“什么？！”林婉秋如遭雷击，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声音都在发颤，“跳……跳河？”

朵朵似乎被妈妈激烈的情绪吓到，小嘴一扁，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妈妈……呜呜……爸爸……爸爸找不到……朵朵冷……水里好难受……”

孩子稚嫩的话语坐实了跳河的事实。

林婉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抱着女儿，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空洞地看向陈锋，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一种万念俱灰的死寂。

“好，好……陈锋，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这个家，散了……散了也好……”

她这反应，比打他骂他更让陈锋心痛。他知道，她心死了。

成功将女儿送回家，暂时确保了女儿的物理安全。但妻子的彻底绝望和女儿根深蒂固的恐惧，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面前，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仅仅救回性命远远不够，他必须立刻、马上做出更多来挽回。

“家散不了！”陈锋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婉秋，语气斩钉截铁，“有我在，这个家就散不了！婉秋，你看着，从今天起，我陈锋要是再碰一下骰子，再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誓言太重，太响，震得林婉秋空洞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她别过脸，不再看他，只是更紧地抱住女儿，仿佛那是她在冰冷海水里抱住的唯一浮木。

陈锋知道，空口白话毫无用处。

他目光扫过家徒四壁的房间，落在女儿苍白的小脸上，落在妻子单薄的衣衫上。生存和信任，是摆在他面前最紧迫的两道难题。

他必须立刻弄到钱，弄到让她们能活下去、能看见一点点希望的钱！

就在这时，被林婉秋紧紧抱着的朵朵，突然微弱地咳嗽了几声，小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冰冷的河水到底还是让她发起了高烧！

陈锋心里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