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釜(2/2)
“在黑风口的瀑布后面,对不对?”姬延突然开口,看着军需官瞬间煞白的脸,他笑了,“昨天搜你身时,发现你靴底有青苔,只有黑风口的瀑布底下才长那种苔藓。”
军需官瘫在地上,像滩烂泥。
姬延突然转头对小六子说:“把连弩分了,每人带三支毒箭。告诉弟兄们,今天可能要见血——秦武王既然敢在粮道埋炸药,就肯定不止玄甲卫一支队伍。”
他摸着怀里的地图,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史记》,里面说秦武王“有力好戏”,果然没说错——连埋伏都摆得这么花哨。但他忘了,特种兵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按常理出牌”这七个字。
“史厌,”姬延突然道,“你说要是把玄甲卫的连弩改改,能不能射得更远?”
史厌一愣,随即眼睛亮了:“将军是说……加长弩臂?”
“不止。”姬延捡起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滑轮,“加个这玩意儿,省力,还能连射。”
小六子凑过来看,突然拍大腿:“将军,这招我会!我爹以前是木匠,教过我做滑轮!”
晨光穿过云层,照在三人身上。远处的山谷里,玄甲卫还在清理爆炸后的狼藉,他们不知道,一场更狠的反击,已经在鹰嘴崖悄悄酝酿。姬延看着地上的滑轮图,突然觉得这战国的风,比现代靶场的风沙好闻多了——至少这里的每一场胜利,都带着血的温度。
午时的太阳正毒,姬延带着人摸到黑风口时,瀑布的水汽在石壁上凝成彩虹。小六子踩着史厌的肩膀,刚要去够瀑布后的岩石,突然“哎哟”一声摔下来:“将军!这石壁是空的!”
姬延示意众人退后,自己掏出短刀插进石缝,果然摸到了机关。他用力一拧,瀑布突然往两边分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冷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铁锈味。
“史厌带五人守洞口,小六子跟我进。”姬延率先钻进去,火把照出洞壁上的刀痕——是新刻的,看来最近有人进出。
洞里岔路很多,像迷宫。姬延突然停在三叉路口,耳朵贴在岩壁上听:“左边有脚步声,不止一个。”他对小六子打手势,两人猫着腰摸过去,果然看见五个玄甲卫正围着个铁箱,箱子上的锁是特制的,钥匙孔像只眼睛。
“将军,这锁我会开!”小六子从怀里掏出根细铁丝,是用连弩的弓弦磨的,“我爹以前是锁匠!”
铁丝插进锁孔时,玄甲卫突然回头,姬延甩出飞刀,正中那人咽喉。剩下四个刚要拔刀,就被小六子的连弩射穿了手腕——那连弩果然被改了,射程比原来远了三尺。
“将军你看!”小六子撬开铁箱,里面全是青铜符节,上面刻着“秦”字,“这是调兵符!”
姬延拿起符节,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是史厌的信号,洞口被围了。他把符节塞进怀里,突然对小六子笑:“想不想玩个刺激的?”
他拽过个没断气的玄甲卫,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带路,去藏兵洞的军火库,不然我现在就剜了你的心。”
玄甲卫吓得涕泪横流,哆哆嗦嗦地往深处走。姬延跟在后面,突然发现洞壁上的刀痕变了——是他昨天在玄甲卫营地见过的,属于樗里疾的刀痕。
“看来咱们的老熟人也在这儿。”姬延对小六子眨眨眼,突然提高声音,“樗里疾!别躲了,我看见你的刀鞘了!”
阴影里果然走出个人,正是樗里疾,手里还拎着个人,是被绑着的史厌。“姬延,你果然来了。”樗里疾笑得阴恻恻,“放了我弟弟,我就放了你的人。”
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个少年,眉眼和樗里疾有七分像,手里攥着把匕首,正抖个不停。
姬延突然笑了,笑得直不起腰:“你弟弟?去年在洛阳城,你为了抢功劳,亲手把他推下城楼的事,忘了?”
樗里疾的脸瞬间煞白,史厌趁机挣脱,一拳砸在他脸上。姬延趁机甩出飞刀,刺穿了那少年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
“小六子,炸洞!”
小六子早把炸药捆在了洞顶,引线一拉,整个山洞都在晃。姬延拽着史厌往外冲,身后传来樗里疾的怒吼,还有少年的哭喊。
等他们冲出瀑布,玄甲卫的追兵也到了。姬延突然解下腰间的酒壶,是昨天从主营搜的秦武王赏酒,他把剩下的煤油倒进去,点燃了往追兵里扔——酒坛在人群中炸开,火雨落了满天。
“将军!符节!”小六子举着青铜符节,在火光里笑得像个傻子。
姬延接过符节,突然觉得这玩意儿比现代的军功章沉多了。他看着黑风口的瀑布重新合上,把樗里疾的怒吼关在里面,突然想起穿越前教官说的话:“特种兵的胜利,从来不是杀了多少敌人,是护住了多少自己人。”
此刻史厌正在给小六子包扎胳膊,那小子被弹片划了道口子,却还在傻笑。姬延摸了摸怀里的地图,上面的红点已经被他用刀划烂了。
“走,回营。”他转身往鹰嘴崖走,阳光照在符节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今晚给弟兄们炖肉,用玄甲卫的马肉。”
身后的爆炸声还在继续,黑风口的瀑布被震得簌簌掉水,像在流泪。姬延突然觉得,这战国的风里,不止有血的温度,还有弟兄们的笑声——比靶场的枪声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