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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保长遭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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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结拜之后的第一炮来往,也是检验他们这伙把兄弟的成色的绝好机会。郭修谋蹲在地头跟把兄弟老小磕谋了一小会,就礼金的数目及应尽的礼节商量个大概,并约定了悲丧的时间,把兄弟老小这才起身离去。郭修客套着挽留把兄弟吃了饭再走,见把兄弟老小坚辞不去,笑笑说,那等你有空来我家喝杯,咱兄弟好好聊聊。

老小走后,女人幸灾乐祸地奚落郭修谋,这边刚磕完头就来喊你喝荤汤了。郭修谋苦笑了一下,实在没想到虽说心里头像是吃了个蝇子,可既然一个头磕过,也插香盟誓过,作为仁兄弟的老大,郭修谋当仁不让地带头行使着仁兄弟老大的职责,招呼众人商定了丧礼的数目及礼节,并约好了悲丧的日子。

老七是刘庄的保长,依着他的意思,这帮把兄弟都是保长,又是各个村的人头,他爹的丧事完全没有必要再单请老执,仁兄弟几个包了就是了。这样的想法在郭修谋看来却是有失妥当,虽说办事的路数都基本相同,可毕竟他们都是外村的,人生地不熟,一些使脸挖肉的事张不开口,也理不清楚,只会给主家添乱,再说人家也未必买账,还是熟人好办事,弄不好刘庄原来一帮执事的再跟着捣乱更得不偿失了。郭修谋的话冠冕堂皇又无懈可击,余下的几个把兄弟也都暗暗叫好,谁都知道那是个烫手山芋,干好了没功劳,干孬了瞎名声,何况他们可是拿了礼钱来喝荤汤的,谁也不愿意多操那个心,费那个力,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仁兄弟老爹丧事的头天傍晚头,郭修谋整饬一新去了刘家楼。儿子郭五娶亲时的中山装明显有些瘦,穿在身上像捆了一圈麻绳,勒得浑身不自在。郭修谋无奈,只好脱下来扔到一边,换了一件八成新的春褂。临行前,他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清早刮得蓿青的下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女人在背后嘟囔,烧个纸还把自己收拾的跟新郎官样,木的啥。郭修谋没理会女人,摸起早已买来搁在门口的火纸径直出了门往刘家楼赶去。

攉汤,送盘缠,路祭,坐完席已经不早了。仁兄弟几个在刘家楼村口道别,然后各回各家。郭修谋跟老小顺路,一路上老小叨叨,老七的席地办得不咋样,汤汤水水的,没吃饱,酒也没喝足,并邀请郭修谋去他家再喝,说昨日集上新沽的酒。仁兄弟九个,自打结拜后郭修谋跟老小交往多些,两人甚对脾气,郭修谋犹豫了一下,却被老小看在眼里,拉着他就走。郭修谋挣了两下没挣脱,知道老小是真心实意的,索性就不再挣,跟随着去了老小家。

老小的女人显然是个贤惠的女人,听到动静迎出来,待看到随同男人进来一个陌生的人时明显一愣。老小看出女人的疑惑,指指郭修谋说,这是咱大哥。女人忙不迭地喊了声大哥,一侧身把他俩让进屋里,未等郭修谋坐下,一杯水早已递到跟前。郭修谋接过弟妹递过来的杯子,暗暗赞了一声,相比家里的女人,郭修谋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俗语:好庄稼一辈子,好媳妇一辈子。老小显然颐指气使惯了,一屁股拍下后就嚷嚷,我跟老大没喝足。女人笑笑,我知道,你等着,说完,又对郭修谋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可别见笑,他这人就这样,一喝非得喝足,喝不足回家来折腾人,你等着,我这就弄。

没一会,老小的女人端上来两盘菜,一盘煎鸡蛋,一盘油炸花生米。女人放下后笑笑,大哥担待点,黑天半夜的没什么菜。郭修谋简直不知如何应对,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实在过意不去,只好客气了一句,麻烦弟妹了。说这话时郭修谋脸微微有点发热,想想自己都五十露头了还跟小年轻一样,深更半夜跟着过来喝酒,传出去得说这人不入路,原来苗家庄的保长竟然是个酒猫。老小家的席地汤汤水水不说,就是酒也是可怜的一瓶,够不够就那样,所有亲朋一视同仁。仁兄弟八个,一人一口差不多就没了,这对于常喝酒的老七简直不可忍受,索性饭也不吃了,离了席站在一边看几个小孩在灯影里玩耍。郭修谋作为老大当然不方便跟着老小起哄,他矜持地坐在上首,保持着一个保长应有的体面,内心里却鄙夷老七的小气,连带着他们也感觉面上无光。

郭修谋自诩在青石街的保长中家境中等,可坐在把兄弟老小的家中才知道,家境的贫富不是决定男人享受的主要条件,日子过得滋润不滋润全在于女人。当老小的女人前前后后忙碌着,伺候他俩就像贴心的丫鬟那般周到时,郭修谋才觉得自己这个保长远不如把兄弟老小这个保长活得更像个保长。

把兄弟老小的女人倒完酒就坐到一边,边纳着鞋底边留意他们的酒杯,一俟男人跟郭修谋的酒杯干了,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过来给两个酒盅加满,然后再忙活自己手底的活。他俩说话,人家一句话不插嘴,遇到好笑的也只是抿嘴笑一下,大言语没有。郭修谋感叹着老小娶了个好媳妇,不觉多饮了几盅。

在仁兄弟家喝完酒已经二半夜,仁兄弟老小要把郭修谋送到家被坚决拒绝了,在人家喝到那晚,再麻烦人送回家,饶是对方再真心实意郭修谋也不好麻烦人家。辞别老小,郭修谋踏着半白的月色上路,三里半的路程在郭修谋看来就不叫路,在村口撒了一泡憋了好久的尿后,郭修谋脚步踉跄着往家里奔去。

刚到村头,月色里,郭修谋看到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自家门口踅摸。趁着酒劲,郭修谋大喝一声,干熊得。三个人影没因为他的大喝作鸟兽散,反倒迎着郭修谋走过来。郭修谋一凛,知道情况不妙,张嘴就喊儿子郭五,五,五。第三声五没喊出声,头上挨了一棍子,倒下前,郭修谋听到一声呵斥,叫你喊。

郭修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灯影下坐着几个儿子及儿媳,满满一屋子的人。郭修谋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疼得他切牙扭嘴。女人看到他这样,赶紧扶住他,躺着别动。郭修谋这才想起被人打了一闷杠子的事。儿子郭五咬牙切齿,发誓逮住打老爹的人非得劈了了不可,又探下身子问郭修谋,看清了是谁没有。郭修谋不敢摇头,摆摆手,意思不知道。确实的,甭看月亮白得是那么一回事,可毕竟不是白天,那三个人到底谁谁,什么面目,还真没看清楚。

郭修谋不顾女人的劝阻,执意去了刘家楼烧纸,却不知自己被人打了闷棍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山套里。按理,头伤成那样,郭修谋可以让儿子替代,想了又想,郭修谋还是决定自己去,这是他们结拜后的头一炮白事,他这个老大不去似乎说不过去。可是等一干把兄弟围过来问候的时候,郭修谋心里的腻歪就别提了,没想到自己受伤的事这么快都知道了。郭修谋这才体会了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郭修谋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从把兄弟那烧纸回来,他让儿子郭五把二贵叫来,交代二贵打听打听谁砸了他的闷棍,打听出来的话谁也不要透露,只管回来报于他就行。看二贵喜滋滋地去了,郭修谋又叫回他,把撕成白布的孝帽子给了二贵,让他女人给二贵做鞋里子。二贵看看自己靸着的烂鞋感激地接过,这才屁颠颠走了。

好几日也没见二贵,郭修谋倒不急,二贵不上门就说明没打探出来消息。也是,谁干了坏事也不会到处炫耀,除非傻子。其实郭修谋也没奢望二贵能打探出来打伤自己的人,之所以让二贵打探,无非是安慰安慰自己,算是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事办了,而不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倒是儿子郭五气得不撑,好像被人当头拉了一泡屎般气愤,没事就跑到炮楼上,端着一杆枪胡乱地瞄着,大有看谁不顺眼就给谁一枪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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