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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故国幽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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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今日……在仁王寺……遇见了……瀛国公……”

“瀛国公”三字一出,室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赵昺脸上的温度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没有立刻发作,但那双紧盯着陈宜中的眼眸,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足以冻结一切情感。

赵昺放在桌面的手,指节微微曲起,无声地昭示着内心的风暴。

陈宜中不敢抬头,自顾自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那噬心的痛苦:

“他……他被剃去了头发……穿着灰扑扑的僧袍……像个……像个失了魂的木偶……就在那大雄宝殿的廊下……呆呆地看着香炉……公子!他才多大啊!当年临安城破,他才六岁……被谢太后牵着……捧着玉玺……伯颜那贼子还说什么‘宋得天下于小儿,亦失于小儿’……奇耻大辱啊!后来……文山公在狱中……他们……他们竟派这懵懂孩子去劝降!文山公一见,北面而拜,口称‘乞回圣驾’……他……他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又能说什么?!只能怏怏而返……公子!那是我们的旧主啊!是……是先帝的血脉啊!如今竟被囚于番寺,等着剃度做那番僧……”

陈宜中的声音哽咽了,老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那份深沉的无力感和亡国之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够了!”

赵昺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在陈宜中耳边,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

他霍然起身,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陈宜中。

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带着怒意和凛冽的杀伐之气,直刺陈宜中的心底:

“陈宜中!你给某听清楚!”

“旧主?血脉?德佑之耻的活祭品罢了!”

赵昺直接喊出他的本名,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字字诛心。

“他赵?的存在,就是大宋最屈辱的烙印!是那帮降臣摇尾乞怜的护身符!忽必烈将他囚在仁王寺,就是要天下人看着,看着大宋的皇帝如何变成一条摇尾的狗,一尊泥塑的佛!他对文山公的伤害,比元人的刀斧更甚!你竟对他心生怜悯?!”

他一步踏前,压迫感让陈宜中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脊背发凉。

“收起你那廉价的故主之思!你记住!崖门海面浮尸蔽日,十万军民血仇未雪!文山公身陷囹圄、绝食明志,铁骨犹铮!而汉家山河,仍在胡骑蹄下哀鸣!你此刻的妇人之仁,对得起谁?!”

赵昺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目光如炬,死死钉在陈宜中惨白的脸上,发出最后的通牒:

“今日起,给某管住你的腿,收住你的心!若再敢偷偷在仁王寺去看赵?,暴露了你的行踪,后果自负!”

赵昺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字句如同判决:

“你若不坚定心志,某即刻换人执掌此线!你,便回南洋养老去吧!某不需要一个被前朝幽魂绊住手脚的废物!”

这废物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宜中心口。

他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褪,最后一丝挣扎也被这冷酷的斥责和“回南洋养老”的放逐威胁击得粉碎。

陈宜中猛地挺直佝偻的脊背,对着赵昺深深一揖到底,头颅几乎触地,声音带着决绝:

“公子……息怒!老朽……老朽糊涂!蒙公子当头棒喝,如梦方醒!从今往后,断不敢再生妄念!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宜中抬起头,眼中虽仍有血丝,但那份恍惚与软弱已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所取代。

赵昺冷冷地注视着他,审视着他眼中那份被强行压下的痛苦和重新燃起的、带着自毁倾向的决绝。

片刻,他才缓缓收回那迫人的目光,转过身,重新坐回椅中,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依旧冰冷:

“记住你的话。退下吧。唤阿卜杜勒来。”

陈宜中不敢再多言一句,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倒退着,一步一步,沉重而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烛光下,赵昺独自坐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

片刻后,精明干练的色目商人阿卜杜勒悄然而入。

赵昺将一枚象征着赛义德商行顶级珍宝的象牙令牌推至案前。

“时机已至!阿合马惊魂甫定,正是骄狂疏漏之时。你持此物,以‘慰藉皇后薨逝之憾’为名,献上南洋奇珍。”

“目标不是阿合马本人,是他身边最贪婪的幕僚,那个叫郝祯的同党。让他看见商行的实力,以及你的诚意。”

阿卜杜勒眼中精光一闪,心领神会:“公子放心!珍珠会迷醉守财奴的眼,黄金能敲开地狱的门。郝祯这条贪狼的胃口,属下最清楚不过!”

赵昺点头,挥手,示意退下。

窗外的月光,今夜冷得像仁王寺殿脊上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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