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集:金刚经解忆(1/2)
第8集:金刚经解忆
残阳如血,泼洒在废弃军营的断壁残垣上,将双经渡师徒与那名唤赵勇的男子身影拉得老长。自打七日前以五行调神针刺醒赵勇后,他虽不再持刀乱舞,却像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白日里要么枯坐墙角,双眼直勾勾盯着虚空,要么便绕着营寨疯跑,嘴里反复念叨着“冲啊”“杀啊”,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到了夜里,更是噩梦连连,时而惊坐而起,冷汗浸透衣襟,时而蜷缩成一团,发出孩童般的呜咽,整个人被战争的阴影牢牢攥住,不得喘息。
双经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日黄昏,他让徒弟去附近采些安神的草药,自己则坐在赵勇对面,静静观察他的神色。赵勇的眼神浑浊如泥,偶尔闪过一丝光亮,却又迅速被惊恐淹没,那是亲历过血腥厮杀后,刻在骨髓里的创伤。双经渡轻轻叹了口气,从行囊中取出祖父遗留的那本《金刚经》,书页边缘已被摩挲得有些毛糙,墨迹却依旧清晰。
“赵勇兄弟,”双经渡的声音温和如春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且听我说段经文。”
赵勇像是没听见,依旧望着地面上一道裂缝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泥土。双经渡也不勉强,自顾自翻开经书,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初时,赵勇毫无反应,仿佛那经文只是掠过耳畔的风声。双经渡却耐心十足,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声音不高,却字字沉稳,像是在叩击着一扇尘封的门。念到第五遍时,赵勇抠泥土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神里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
双经渡心中微动,继续念诵,同时伸手搭上赵勇的手腕。脉象依旧浮乱,但比起前几日,已少了几分狂躁,多了些许滞涩,显然是心神被往事羁绊,难以舒展。“《黄帝内经》有云,‘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双经渡一边诊脉,一边缓缓说道,“你的心,被过去的战事困住了。那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神明不得安宁。”
赵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听这经文,‘过去心不可得’,”双经渡放下他的手腕,继续道,“过去发生的事,如同流水逝去,再也回不来了。你死死抓住不放,就像试图用手掬起流水,终究是一场空,徒增烦恼罢了。”
徒弟采回草药,见师父正与赵勇说话,便轻手轻脚地去生火煮汤。篝火噼啪作响,映得赵勇的脸忽明忽暗。或许是那跳动的火光驱散了些许寒意,或许是双经渡的话语起了作用,赵勇紧绷的肩膀,竟微微松弛了些。
接下来的日子,双经渡每日辰时都会准时为赵勇诵读《金刚经》,从“过去心不可得”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句句,一声声,如同春雨般滋润着赵勇干涸的心田。除了诵经,他还教赵勇吐纳调气之法:清晨面向东方,吸气时意想天地精华汇入丹田,呼气时则想着将体内的浊气与烦恼一同排出。
起初,赵勇学得极不专心,要么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要么刚静下心来,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悸打断。双经渡从不催促,只是陪着他,耐心地一遍遍示范。徒弟有时会不解地问:“师父,这人怕是很难好了,咱们何必在他身上费这么多功夫?”
双经渡抚着胡须,望向营寨外辽阔的戈壁,缓缓道:“医者仁心,渡人渡己。他身遭战乱之苦,心神受创,如同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咱们多一分耐心,或许就能为他点亮一盏灯,让他有勇气走出阴霾。这不仅是在帮他,也是在修行咱们自己的慈悲心啊。”
徒弟似懂非懂,却也不再多言,只是更用心地照料赵勇的饮食起居,将师父配的安神草药熬成汤药,一日三次,从未间断。
日子一天天过去,奇迹悄然发生。赵勇的噩梦渐渐少了,有时能一夜安睡到天亮。清晨吐纳时,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整日沉默寡言,偶尔会在双经渡诵经时,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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