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集：余波未平（1/2）

第31集：余波未平

地牢的潮湿气还未从衣袍上散尽，双经渡坐在李修远府中临窗的竹椅上，指尖捻着一枚刚从院中摘下的银杏叶。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素色的衣襟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衬得他眉宇间那抹刚脱囹圄的淡然，愈发清透。

“双经先生，”李修远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走过来，青瓷茶杯在案几上轻磕出脆响，“晋王那边传来消息，依您调整后的方子服药三日，昨夜竟未心悸，虽未明说，但府中内侍瞧着，王爷晨起时脸色确是平和了些。”

双经渡将银杏叶轻轻放在案几一角，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如绘，他抬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淡淡一笑：“心为君主之官，主明则下安。他肯服药，便是心防松动了一丝。《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颗心若能在权势的漩涡里寻到片刻安住，病气自会退几分。”

李修远在他对面坐下，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竹影，轻叹道：“先生身陷地牢三日，每日诵读《金刚经》不绝，这份定力，修远自愧不如。换做是我，怕是早已心浮气躁了。”

“非是定力，”双经渡浅啜一口茶，茶香清苦回甘，恰如世事，“地牢幽暗，却更能照见本心。我不过是在想，医者救的是有形之疾，可这世人多半的病，根子都在无形的执念里。晋王的心悸是这样，寻常百姓的咳喘、郁气，又何尝不是？《黄帝内经》言‘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七情内伤，才是最烈的药石难医之症。”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仆役略显慌张的通报：“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韦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急召双经先生入宫诊治！”

李修远眉头微蹙，双经渡刚从晋王府的是非窝里脱身，这便又要卷入后宫的风波？他看向双经渡，见对方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

来的是内侍省的刘公公，脸上堆着惯有的笑意，只是眼底带着几分急色。见到双经渡，他连忙拱手：“双经先生，可算着您在这儿了。贵妃娘娘这几日茶饭不思，夜里睁眼到天明，太医院的方子换了三副，竟是半点不见好，皇上都动了气，您快跟咱家走一趟吧。”

双经渡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公公稍候，容我取药箱。”

李修远送至府门口，低声道：“后宫不比王府，言语间更需谨慎。”

双经渡点头：“多谢李大人提醒。医病如解结，找准症结便好。”说罢，随着刘公公上了停在巷口的马车。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双经渡闭目靠在车壁上，脑海里却在复盘晋王的脉象——浮中带躁，沉取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怯，那是常年算计耗尽心神的征兆。而韦贵妃……久居深宫，最易生的便是“求不得”之病。

入宫时已近未时，长信宫的殿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压抑的叹息声。刘公公掀开车帘：“先生，到了。”

双经渡提着药箱下车，抬头望见长信宫檐角的走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宫墙高耸，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里面的人困在方寸天地里。进了殿内，一股淡淡的药味混杂着熏香扑面而来，却掩不住空气中那份凝滞的郁气。

韦贵妃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榻上，鬓发微松，原本丰润的脸颊此刻陷下去一块，眼下的青黑遮不住。见双经渡进来，她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声音沙哑：“你就是那个能让晋王少犯心悸的双经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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