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天地不交（1/2）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沧海瀚渺处，有蓬莱携三十六岛，人称蓬莱洲。
三十六岛，散珠浮波，环蓬莱而出沧海。
中有一岛，形如弯月卧浪，礁岸皆凝玉色，潮起时撞银碎雪，其名曰海月神岛。
海月神岛无凡尘草木，唯有千年月桂成林。
每至月圆之夜，海月神岛便浮于沧海，高连天幕，假月华而生辉，似有双月当空。
是夜，岛心月桂紫气流转蒸腾，受清晖以成露，如此便为紫霞露。
原本海月神岛上有海月神宗，往前算千年其实还挺兴旺的。
毕竟人家手里有矿。
紫霞露这种稀有资源，整个八荒就三个地方有，其中还有一处在大西北。
所以不差钱，把海月神岛修建的那是一个豪华，其经济指数眼看就要超过蓬莱仙岛，位居蓬莱洲第一！
甚至海月神宗开始造势，要给蓬莱洲改名为海月洲。
不过千年以前，蓬莱岛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经济指数全靠上面的强盗匪类的职业素养维持——
“对，就你们家圣子，没错！快点儿准备1000万灵石，不许有记号的，也不要同一个灵石矿的，要不能随便追踪的！什么，要先听听圣子的动静，确保他活着？行，给你听！”
“掌门！长老！你们不要给他钱！我承蒙师门厚爱，死不足惜，决不能和违法犯罪份子妥协！”
呐，这就碰上个硬气的。
宗门也硬气！
自家圣子说的对！
一拍即合！
最后只能把这个圣子卖给魔修做炉鼎也好，做炼器材料也好，这样勉强回收成本。
“对，你们家圣女！没错！快点儿准备1000万灵石！什么？你们不要了？等会儿等会儿，咱们慢慢谈啊！我们兄弟绝对没动你家圣女一个手指头，也没走漏风声，不影响你们圣女清誉！完璧，百分百完璧！没碰过，绝对没碰过她！价格好商量嘛！什么——！？你说你家圣女破了身子？我说老头儿，你要不要脸啊！别污蔑我们啊！咱们相隔万里，横隔沧海，你看都没看，就诬陷我们？！哥几个那也是盗亦有道！你不信给你瞅瞅，你家圣女这手腕上的守宫还在呢，我给你录个映影……”
好了，强盗魔修一把抓起圣女手腕上爬着的守宫——还挺可爱的。
如此，这一单自然也砸手里了。
没办法，这就只能自用了。
所以，千年前海月神岛经济产量总值超过蓬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掏了鸟窝，遭了报应后，海月神宗就更不行了。
先是弟子离散，天命难违；后是师徒相恋，悖逆人伦——这是一千年前的道德观，现在八荒开放的多，恋爱自由嘛！
反正就变成了一脉单传，徒弟爱恋师父。
由于人丁凋零，这海月神岛的紫霞露，海月神宗也没办法继续开采。就把月桂林承包出去了。
一开始承包给中州的一家仙门。
但是那家仙门不懂可持续发展，做的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断子绝孙的活。
及至三百年前，月桂树林数量大幅锐减，几近灭绝，海月神岛也成了海月荒岛。
时任海月神宗宗主无法坐视不管，与开采方起了冲突而被打伤。
恰好当时有一队六如弟子路过，仗义出手，扶危济困。
宗主观六如为首弟子，惊才绝艳，人中龙凤，有天人之相，古君子之风，感其恩德，叹其人品，便将这海月神岛的紫霞露开采权赠予这名六如弟子——
五华。
……
人是会变的。
或是少时不凡，老时了了。
或是垂髫驽钝，大器晚成。
好与不好，有旁人见证，但终究是无过于自己。
回首往昔。
或耻笑于自己天真幼稚；或感佩于自己昂扬热忱。
玄枵山，定云峰，雷牢。
一袭青衣，一把太师椅。
五华长老坐在牢笼外面，看着大牢内只穿白色中衣盘坐的明廷师弟。
他已坐了好久。
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师弟。
他素来不喜欢明廷。
为人过于轻浮。
偏偏当年师父座下，十二名弟子，明廷最是缠着他。
执行任务也好，日常修炼也好，却总也甩不脱。
数百年匆匆，白云苍狗。
十二名师弟师妹，便只剩两人。
一个是当今掌门，一个就是明廷。
其余人或是困于蜕尘，或止于乘霄，囿于寿数，身死道消；
或死于魔修，死于同道，杀伐不休。
他不喜欢明廷。
不过，他很喜欢他教导出的弟子——
是韩束。
也不仅仅只是韩束。
可惜，都不是他亢宿的弟子。
“五华长老，您这一次等了多久？”
“三天又五个时辰。”
“你们亢宿这么闲么？你就一天天守着我？”
五华长老徐徐道：“我的耐心向来不好。”
明廷嗤笑道：“我记得，当时师父可是说你最有静气，我倒是被师父说性子散漫，没有耐心。”
五华：“静气是静气，耐心是耐心。所以，你还有一个时辰。师父当年传给你的‘第七剑’交出来，你还可以做你的长老，去看看你的鬼宿；若是不交，就受五雷轰顶之刑。”
明廷反问道：“掌门的意思？”
五华拇指食指轻叩，无意识转圈拈动，敲着扶手。
他并没有说话。
明廷笑道：“我就说，你这种人怎么会开口要‘第七剑’。如你这般自负，宁可自己想一个剑来。只是，我万没想到是掌门的意思。还以为会是那些太上长老呢。”
五华仍没说话。
明廷抬起手，扬了扬袖子，重新盘坐。
“别白费心机了，莫说这世上从来没有‘第七剑’。就算有，也不是他那个脑子能用的。”
五华点点头。
不再多话，起身就走。
“大师兄。”
五华忽然止步。
这个称呼，他已经有百年不曾听见了。
“说。”
“事已至此，想来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大师兄能否解答。”
五华长老没说话。
明廷便兀自开口：“当初大师兄为了救我们，根骨尽毁，修为丧尽。后来却是让三师兄接了掌门印信。但，我一直想知道，大师兄当时已然垂垂老矣，却是如何一夕之间，羽化而升仙？”
五华没有回答他。
而是对旁边的执法弟子淡淡道。
“行刑。”
……
“小师弟，你超速了。”
“小师弟，你偏离路线了。”
“小师弟，你该休息了。”
我扭头看着二师姐一脸认真的对着我的大宝天天剑录制语音。
当然这已经是录制末尾了。
前面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语音——
“小师弟，你问安了么！”，“小师弟，你知道谁最厉害么？”，“小师弟，你招惹桃花前，先问问自己阳寿余额够不够！”
我默默地看着楼心月。
“师姐，最后这句话，我觉得没必要录的，我从来不招惹桃花。”
二师姐看着手里的大宝天天剑，淡淡道。
“需要我点名么。”
“……”
跟着二师姐这个人肉“有源因果相控阵雷达”的指引，一路往岛中心走。不多时，前方骤然现出规整轮廓。
两丈高的栅栏，全是千年玄木，木柱上刻满符文。符文之间灵力流转，勾成一座屏护法阵。
栅栏间又立着三座玄铁哨塔，塔尖嵌着一方琉璃小镜，其中有金光烁烁，昼夜不息，探视八方。
大门前两侧各立一名蜕尘散修。周身有灵力流转鼓动显然身怀防身宝器。
“这是什么地方？海月神宗？他们不是只有一个人么？”
二师姐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两人见我们出现，立刻上前。
“前方禁止通行！”
语气十分冷硬。
哨塔上的修士已勾起仙剑，并且十分不礼貌的把琉璃小镜直接照向我们。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我正想开口说明来意，两个门卫“噗通”一声齐齐跪下了。
我：“？？？”
再一细看，两人双眼翻白，已然失去了意识。
我：“！！！”
扭头看向二师姐。
二师姐实实在在的目中无人，从头到尾眼皮子没抬，步子没停，速度变都没变。
旋即一声脆响，三面琉璃小镜齐齐崩碎。
哨塔上的散修弟子竟也跪伏在地，不省人事。
师姐扫了我一眼。
“走啊，她还在里面。”
“呃……师姐，直接动手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他们对我也不礼貌。其实，我这样的修为，就不该亲力亲为。下次请小师弟机灵一些，不要让我动手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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