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镜火燃时见轮回（2/2）
终于，墨羽停在了恶兽的面前。
他与它相比，渺小得如同山脚下的一粒沙砾。
那狰狞的巨首低垂着，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灼热的鼻息带着硫磺的气味扑面而来，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墨羽缓缓抬起手，逆命之瞳中的悸动达到了顶点。
他无视了那尖锐的獠牙与可怖的魔气，目光穿透一切表象，直视着那悲伤的源头。
他不再犹豫，指尖朝着恶兽眉心那片最坚硬的鳞甲，那个古老而悲哀的呼唤传来的原点，伸了过去。
“她”，是指谁？
醒来，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两句话属于与小说正文无关的内容，剔除后小说内容如下：
那根无形的针，带来的并非尖锐的痛楚，而是一种冰冷、空洞的麻木，仿佛识海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墨羽的呼吸骤然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跳动都变得艰涩。
他抬起眼，望向那头匍匐在地的恶兽。
它不再咆哮，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了先前的暴戾与疯狂，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与……熟悉。
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尽岁月，它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答案，或许就在它身上。
他不再犹豫，无视了身后林远萧惊骇的呼喊和白若薇担忧的目光，一步步朝着恶兽走去。
每靠近一步，他胸口的悸动就愈发强烈，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让他无法抗拒。
恶兽没有动，只是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温顺得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灵宠。
墨羽终于站在了它的面前，那庞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他缓缓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指尖凝聚着灵力，却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触碰。
当他的指尖轻轻点在恶兽眉心那道诡异印记的刹那——
“嗡！”
他左眼的逆命之瞳骤然爆发出灼热的刺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化作一片混沌的血色。
紧接着，一幕幻象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古老祭坛，天空是诡异的铅灰色。
一个衣衫褴褛、披枷带锁的少年跪在祭坛中央，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要与这不公的天地抗衡。
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不甘、决绝与一丝深藏的温柔。
狂风呼啸，吹动他散乱的黑发，他仰起头，对着虚空，用嘶哑却无比清晰的声音立下血誓：
“第九十九劫，我愿代她赴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穹降下万道雷霆，尽数轰击在少年身上。
幻象到此戛然而止，墨羽猛地回过神，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已然浸透了后背。
与此同时，祭坛之外的白若薇和林远萧也感受到了异变。
一股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恐怖威压，以墨羽和恶兽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这股威压并非单纯的灵力压制，更像是一种来自血脉与灵魂的绝对支配，让他们二人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跪伏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林远萧咬破舌尖，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眼中满是骇然。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们脚下，之前布下的符阵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竟自发地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一道道繁复的金色符文从地面浮起，盘旋而上，竟与那恶兽眉心的印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光芒交织间，半空中缓缓浮现出一篇残缺的古老经文，字字珠玑，蕴含着天地至理。
“是‘镜魂引’！”白若薇失声惊呼，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传说中早已失传的禁术，怎么会……”
就在三人被眼前的异象彻底震撼之际，那恶兽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而解脱的悲鸣。
它眉心的印记，在与“镜魂引”的共鸣中达到了极致，随即寸寸崩裂！
印记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道凝练至极的血色光束，如流星破空，在墨羽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径直射入了他的左眼——那枚逆命之瞳！
“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伴随着海啸般的信息洪流，轰然冲垮了他识海的堤坝！
无数破碎的、尘封的画面如碎片般涌入，强行拼凑出一段被遗忘的过往。
他看到了冰冷的锁链，看到了永无止境的轮回，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祭品”在绝望中消亡。
他也看到了自己，站在那座祭坛上，作为最初的那个“一”，也是唯一的变数。
初代镜奴。
唯一挣脱了命运枷锁之人。
原来，他寻找的真相，一直就藏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原来，他与这头所谓的恶兽，竟有着如此不堪回首的渊源。
无尽的悲凉与孤寂瞬间将他吞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宿命囚禁的冰冷年代。
就在他心神即将被这庞大的记忆洪流彻底撕碎的时刻，这片被威压笼罩的死寂空间里，虚空忽然泛起了一阵琉璃色的涟漪。
一道清冷、飘渺，却又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女声，幽幽传来，仿佛从世界的另一端，又好似近在耳畔：
“第九十八位……你还记得她吗？”
一言落下，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被抽离了。
风停了，灵力的流动静止了，连时间都似乎陷入了凝固。
万籁俱寂中，唯有风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响，细听之下，竟像是一曲哀婉凄绝的仙乐悲鸣，诉说着一场跨越千年的爱与辜负。
墨羽猛地抬头，猩红的左眼死死盯住那片泛着琉璃色涟漪的虚空。
第九十八位……她是谁？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那曲悲鸣的仙乐便在刹那间攀升至顶点，化作一声撕裂天地的最终绝响。
他与恶兽之间，由那道血光建立起的联系，在此刻彻底沸腾！
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在他体内与恶兽身上同时失控，汇聚于一点，即将迎来最彻底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