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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敏感患者(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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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我不走了

“这一次,我不走了。”

乌妤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废弃仓库死寂的空气里,也炸响在宗崎冰封了三年的心湖上。

他猛地怔住,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双总是带着戾气或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毫无防备的错愕,以及一丝迅速燃起又被强行压下的、微弱的光亮。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他以为早已被他推开、被他冷漠的姿态吓退的女人。她就站在他面前,仰着头,帽檐下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嫌弃,只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磐石般的坚定。她的小手紧紧握着他沾满污秽和血迹的手,那微凉而柔软的触感,像一道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电流,穿透他厚重的铠甲,直击心脏最柔软的部位。

“你……”宗崎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想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说“这很危险”,想说“我不需要”,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的低吼,“乌妤!你他妈疯了?!”

他想甩开她的手,力道却莫名地松懈,反而被她更紧地握住。

“我是疯了。”乌妤看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弧度,“从你当年撬开我门锁,用那个该死的舌钉吻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正常了。”

她往前又逼近一步,几乎贴到他胸前,仰视着他,气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

“宗崎,你听好。”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坐过牢,你背着一身麻烦,你前面可能是刀山火海……这些,我都知道了。”

“但把你一个人扔下,我做不到。”

“你说我们是一类人。好,那我告诉你,我这颗过度敏感、不堪一击的心脏,受不了明明知道你在黑暗里一个人流血,却还要假装无事发生,躲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苟且!”

她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那种滋味,比被你制造的噪音折磨,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宗崎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底那簇不顾一切的火焰,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颠覆、被重塑。三年牢狱,无数冷眼,刀光剑影,他以为自己早已心硬如铁,不会再为任何事物动容。

可此刻,因为这个女人几句近乎愚蠢的、不顾后果的话,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竟然不受控制地、疯狂地跳动起来,带着一种久违的、尖锐的酸胀和疼痛。

她不怕他。不怕他的过去,不怕他的污点,不怕他带来的危险。

她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

这个认知,像一道狂暴的飓风,瞬间席卷了他所有伪装的冷漠和坚硬的壁垒。

“你……”他喉咙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会后悔的……”

“那也是我的事。”乌妤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目光灼灼,“宗崎,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地上,李老四又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提醒着他们此刻危险的处境。

宗崎猛地回过神,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重新覆上一层冷厉。他反手紧紧握住乌妤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走!”他不再废话,拉着她,迅速转身,快步朝仓库外走去。

这一次,乌妤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跟随着他的脚步,踏过满地的碎石和污秽,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仓库里霉烂血腥的气息。月光勉强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清冷的光辉。

宗崎的脚步很快,几乎是拖着乌妤在走。他没有回头,但握着她手的力道,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直到远离了那片废弃厂区,走到相对明亮一些的街道旁,宗崎才猛地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平复着什么。

乌妤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紧绷的背影,没有说话。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接受她的“不离开”,对他而言,或许比面对马家的威胁更加艰难。

良久,宗崎才缓缓转过身。

月光下,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全然的冰冷或暴戾,而是多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深沉。他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一寸寸刻进骨子里。

“乌妤,”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条路,很难。”

“我知道。”乌妤平静地回答。

“可能会输得一无所有。”

“我陪你。”

“甚至……可能会死。”

乌妤的心脏猛地一缩,但她没有移开视线,依旧坚定地看着他:“那就一起。”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宗崎的心上。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通过这次凝视,确认她的决心,也确认自己的……新生。

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伸出手,不是粗暴的拉扯,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珍视的力道,轻轻拂开了她额前被夜风吹乱的一缕碎发。

指尖擦过她微凉的皮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他收回手,插进裤兜,恢复了那副略带散漫的姿态,只是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走吧,”他侧过头,声音依旧有些哑,却少了之前的紧绷,“送你回去。”

这一次,他没有开那辆显眼的宾利,而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充满对峙和硝烟,而是流淌着一种无声的、达成了某种共识的平静。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乌妤推开车门下车,宗崎也跟着下来。

她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他。

他站在路灯的光晕之外,身影半明半暗。

“宗崎,”她轻声说,“以后,别想再把我推开。”

宗崎看着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他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去。

乌妤转身,走进了单元门。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宗崎才缓缓抬起头,望着那扇很快亮起灯光的窗户。他靠在冰凉的电线杆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深邃的眉眼和紧抿的唇线。

他吐出一口烟雾,白色的烟圈缓缓上升,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路还很长,敌人很强大,前方依旧布满荆棘。

但这一次,他的身后,不再空无一人。

那个敏感得像裸露神经、却又固执得可怕的女人,选择留在了他的战场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狰狞的旧疤和刚刚沾染、已经干涸的血迹,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而坚定。

有些仗,必须打。

有些人,必须护。

他掐灭烟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之中。

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都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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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共生

接下来的日子,像按下了加速键,却又在每一个细节里被无限拉长。

乌妤没有离开项目,但她调整了策略。她不再试图去触碰那些明显危险的边界,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项目本身的技术完美上,用无可挑剔的专业性,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她很清楚,在这个战场上,这是她最能帮到宗崎的方式——让这个项目本身,成为刺向德丰最锋利的矛,也让其无懈可击,成为保护他们最坚固的盾。

宗崎变得更加忙碌,也更加沉默。他不再试图将乌妤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但那个世界本身的阴暗和凶险,却无法与她细说。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有时是在项目会议后疲惫的深夜,他送她回公寓,在楼下短暂停留;有时是她发现他又添了新伤,不容拒绝地拉他上楼处理。

每一次,她都只是安静地做事,消毒,上药,包扎。不再追问伤口的来历,也不再恐惧他周身尚未散尽的戾气。她只是存在在那里,像一座安静的灯塔,在他从惊涛骇浪中短暂靠岸时,提供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亮。

而宗崎,也似乎在慢慢适应这种“共生”的关系。他依旧不会说温柔的话,依旧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但面对乌妤时,那身硬刺会不自觉地收敛些许。他会默许她笨拙地替他处理伤口,会在她因为某个技术难题熬夜时,让人无声地送去温热的夜宵,会在她偶尔被噩梦惊醒的深夜,接到他刚好“路过”打来的、什么也不说、只是听着她呼吸声的电话。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契。他走在刀尖上,为她抵挡着明枪暗箭;她守在后方,用她的方式,为他提供着一寸可供喘息的净土。

然而,风暴终究还是来了。

德丰集团显然不满足于仅仅利用李老四进行恐吓。项目进行到最关键的土地招拍挂阶段,宗崎的“崎曜资本”志在必得。就在投标截止日前三天,一场针对宗崎个人的舆论风暴,毫无征兆地在网络上引爆。

匿名的帖子,配上精心挑选的角度和模糊处理的照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劳改犯”如何通过不正当手段攫取第一桶金,如何利用资本伪装洗白,如今又如何试图染指重要的城市更新项目。帖子重点渲染了他三年前的案底,将他描绘成一个危险、暴戾、毫无底线的投机分子。

虽然帖子很快被平台删除,但截图和讨论早已在特定圈层里扩散开来。一时间,质疑声四起。项目的合作方、潜在的投资者,甚至部分政府人员,都开始流露出犹豫和观望的态度。

乌妤是在公司午休时,从同事闪烁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中察觉到异常的。当她点开同事“无意”间分享过来的链接,看到那些黑白分明的文字和宗崎那张哪怕打了码也依旧清晰可辨的、带着伤痕的侧脸照片时,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立刻给宗崎打电话,无人接听。又打给他的助理李铭,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而混乱。

“乌工?”李铭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焦虑。

“我看到网上的东西了,”乌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宗崎呢?他怎么样?”

李铭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宗总在开会,应付各方面的询问……情况不太好,有几个原本谈好的资方,态度已经开始动摇。马家这一手……太毒了。”

乌妤握紧了手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专心处理那边。”

挂断电话,乌妤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恶意的揣测和攻击,感觉浑身冰冷。她知道舆论的威力,也知道“劳改犯”这个标签在这个注重形象和背景的圈子里,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宗崎辛苦搭建起来的一切,可能因为这场风暴而摇摇欲坠。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第十九章:她的战场

乌妤没有冲动地去找媒体辩解,也没有在社交网络上发声。她很清楚,在对方精心编织的舆论陷阱里,情绪化的反驳只会落入下乘。

她的战场,不在那里。

她打开了电脑,调出了文创园区项目的全部电子档案。她开始重新梳理,从最初的结构优化方案,到后来因为宗崎的介入而被迫进行的无数次修改和深化,再到如今近乎完美的技术图纸和经济效益分析报告。

她将每一次方案的改进,每一次因为更严谨的数据和更深入的勘测而避免的潜在风险,都清晰地标注出来。她整理了厚厚一沓技术说明,用最客观、最专业的语言,阐述了现有方案如何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工业遗产的历史价值,如何确保了绝对的结构安全,以及所能带来的巨大社会和经济效应。

然后,她做了一件大胆的事。

她以项目核心主创设计师的身份,撰写了一份措辞严谨、立场坚定的内部公开信,通过公司内部系统,发送给了项目组所有成员,以及公司高层。

在信中,她没有直接回应网络上的污名化攻击,而是将焦点完全拉回到了项目本身。她阐述了项目对于城市复兴的意义,列举了团队为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取得的卓着成果。她强调,评价一个项目和其主导者的标准,应该是其专业能力、社会贡献和合法合规的经营,而非被恶意剪辑的过去。

“……我们致力于用专业和诚意,对这片土地和这座城市的历史与未来负责。我们坚信,事实与成果,是对所有质疑最有力的回应。”

这封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设计院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人佩服她的勇气,有人觉得她多管闲事,甚至可能引火烧身。但无论如何,一种基于专业和事实的、内部凝聚的力量,开始悄然滋生。

紧接着,乌妤联系了那位曾提供帮助的退休老工程师,以及几位在业内德高望重的学者和专家。她不是去诉苦,而是以请教技术问题、探讨工业遗产保护方案的名义,与他们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在交流中,她“无意间”透露了项目目前面临的一些“非技术性”困扰,以及团队坚持专业性和社会责任感的决心。

这些老专家们,或许不了解资本市场的波诡云谲,但他们珍视自己的专业声誉,看重一个优秀项目所能带来的社会价值。很快,一些肯定项目技术路线、呼吁关注项目本身价值的正面声音,开始在一些专业论坛和小范围的学术交流中出现。

这些声音虽然微弱,无法与网络上的汹汹舆情抗衡,但它们像一道道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开始在专业的土壤里,为这个项目,也为宗崎,编织一层薄薄的、却至关重要的保护网。

乌妤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冷静得可怕。她屏蔽了外界的噪音,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她的“战场”里。她知道,她能做的有限,无法直接对抗马家的黑手,也无法洗刷宗崎的过去。

但她可以用她的方式,守护他想要打造的那个“干净”的未来,守护这个倾注了他和她无数心血的项目。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她必须做的。

第二十章:光的背面

舆论风暴发生的第三天晚上,宗崎终于出现在了乌妤的公寓门口。

他看起来极其疲惫,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

他没有敲门,只是靠在门框上,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乌妤打开门,看到他这副样子,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没有说话,侧身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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