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蚀骨锥心穿肠 > 第48章 余生不再爱你

第48章 余生不再爱你(1/2)

目录

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某种绝望的冰冷气味。林晚坐在走廊尽头冰凉的塑料排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薄薄的纸。那纸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指尖冰凉,甚至微微颤抖。周围的嘈杂声——孩子的哭闹、护士的叫号、病人痛苦的呻吟——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纸,和医生那句平静却残忍的话。

“林晚女士,检查结果出来了……肺癌,晚期。已经有多处转移……情况不太乐观,建议您立刻住院治疗……”

晚期。

肺癌。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尖上,瞬间烙下了死亡的印记。

她才二十八岁。的人生好像才刚刚开始,却又仿佛看到了尽头。

怎么会呢?她只是最近咳嗽得厉害了些,只是偶尔会觉得胸口闷痛,只是消瘦了一点……她以为只是工作太累,只是普通的支气管炎……

怎么就……晚期了呢?

医生后面的话,她听得断断续续,什么“生存期”、“化疗”、“靶向药”、“姑息治疗”……每一个词都像冰锥,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坐到这里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无数画面又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她想起了她的丈夫,沈亦辰。

想起他们大学校园里的初遇,他穿着白衬衫,在篮球场上奔跑,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亮得耀眼。他抱着篮球,笑着朝她跑来,那一刻,她的心跳漏了好多拍。

想起他笨拙地给她写情书,错字连篇,却让她哭得稀里哗啦。

想起他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他却总是把鸡蛋和火腿肠都夹给她,说:“晚晚,你多吃点,以后我赚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想起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她白天上班,晚上接翻译稿子到深夜,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支持他,陪他熬过一个又一个通宵。他抱着她说:“晚晚,等我成功了,我一定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

想起他们终于买了大房子,他向她求婚,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家里,单膝跪地,拿出钻戒,眼神亮晶晶地说:“老婆,以后换我养你。”

那些甜蜜的、温暖的、共同奋斗的过往,此刻像慢镜头一样在眼前回放,清晰得令人心碎。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他公司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开始的吗?

是从他手机设置了新密码,洗澡也带进卫生间开始的吗?

是从他衬衫上偶尔沾染的陌生香水味,和领口那不明显的口红印开始的吗?

是从他看她时,眼神里越来越多的不耐烦和冷漠,取代了从前的温柔和爱意开始的吗?

是从那个叫苏晴的年轻女孩,以助理的身份,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并且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对她这个正牌夫人露出挑衅眼神开始的吗?

林晚不是傻子。她只是还在爱着,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还在为他们十年的感情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她甚至一度想过,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她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显示她有些体寒,需要调理,但并非不能生育。她还在努力喝着一碗碗苦得掉泪的中药,期待着也许有了孩子,就能挽回他渐行渐远的心。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得了癌症,晚期。没有以后了。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让她几乎要窒息。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失声痛哭。

她该怎么办?

告诉沈亦辰吗?

扑进他怀里,哭诉自己的恐惧和不舍,祈求他看在十年感情的份上,陪她走完最后这段艰难的路?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她狠狠掐灭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的是他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夜不归宿,是他接电话时刻意压低的声音和避开她的姿态,是苏晴朋友圈里那张看似无意拍到、却露出半只男人手腕(那只手腕上戴的表,是她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工资送给沈亦辰的生日礼物)的照片……

告诉他,换来的是什么?

是怜悯?是同情?是出于责任和义务的、施舍般的陪伴?

还是……更直接的厌烦和迫不及待的甩脱?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可能会说的话:“林晚,别闹了,我现在很忙。”“生病了就去看医生,跟我说有什么用?”“需要多少钱?我让财务转给你。”

不。她不要。

她林晚曾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被沈亦辰放在心尖上爱过的姑娘。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既然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既然他早已另觅新欢,那她又何必用一纸癌症诊断书,去捆绑他,去为自己的爱情乞讨最后一点可怜的、变质的温存?

那太不堪了。比死亡本身,更让她难以接受。

十年感情,走到尽头,她宁愿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冰冷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手中的诊断书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和沈亦辰几年前在海边拍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紧紧相拥,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里满是星光和对未来的憧憬。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是如今,沧海枯竭,巫山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而坚定。

她做出了决定。

隐瞒病情。

放他走。

成全他和他的新欢。

也放过她自己。

用所剩无几的、短暂的时间,为自己活一次。然后,安静地、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站起身,将那张决定了她命运的诊断书,仔细地折好,放进包里最内侧的夹层,仿佛藏起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然后,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像走向刑场一样,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温馨、如今却冰冷得像样板间一样的大房子。

沈亦辰果然不在家。

空气里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没有。

林晚环顾着这个他们一起精心布置的家,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件,都残留着过往幸福的痕迹,此刻却像一把把钝刀,凌迟着她的心。

她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文档的第一行字就是——“离婚协议书”。

多么讽刺。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为他生下孩子,他们的孩子会在这个房子里奔跑嬉笑。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亲手在这里打下“离婚”两个字。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颤抖着,开始敲击键盘。

财产分割?她什么都没要。房子、车子、存款、公司股份……全都是他奋斗来的,她虽然陪他熬过了最苦的日子,但如今,这些对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毫无意义。

她只带走了自己工作几年攒下的那点微薄积蓄,和一些私人衣物、用品。

协议写得简单明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女方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只求尽快办理离婚手续。

写完最后一行字,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动弹。

晚上,沈亦辰终于回来了。

比平时更晚一些,身上带着酒气和那股林晚已经熟悉的、甜腻的女士香水味。

他看到坐在客厅沙发里、没有开灯的林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这么晚不睡,坐在这里吓人吗?”

林晚抬起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他还是那么英俊,岁月和成功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成熟的魅力,只是这份魅力,不再属于她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沙哑:“我们谈谈。”

“谈什么?”沈亦辰松了松领带,径直走向厨房倒水,看也没看她,“如果是问你妈看病钱的事,我不是说了,需要多少直接跟小张(他助理)说,让他转给你。”

看,他连她母亲常年生病需要钱的事,都觉得是她变相要钱的手段。

林晚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捅了一刀,血流如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他最喜欢的“懂事”和“顺从”:“不是钱的事。沈亦辰,我们……离婚吧。”

“哐当”一声。

沈亦辰手里的水杯没拿稳,掉在了大理石流理台上,摔得粉碎。水花四溅。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是浓浓的怀疑和审视:“你说什么?林晚,你又在搞什么鬼?欲擒故纵?”

在他看来,她提出离婚,简直是无稽之谈。她一个依附他生存、毫无经济能力的女人(他早已忽略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怎么敢主动提离婚?肯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企图引起他的注意或者获取更多利益。

林晚看着他眼中的怀疑和不屑,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看,这就是她爱了十年、付出了十年的男人。

她拿出早已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协议我拟好了,我没要你任何东西,净身出户。你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尽快抽时间去把手续办了。”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沈亦辰狐疑地拿起那份协议,快速浏览起来。当他看到“女方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那一行字时,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变成了真正的惊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他放下协议,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打量她:“来真的?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快要死了。因为我不想死在你的冷漠和厌弃里。因为我想把最后一点时间和尊严留给自己。

这些话在林晚心里翻滚,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她死死忍住了。

她只是垂下眼睫,轻声说:“腻了。累了。不想再过这种守活寡的日子了。这个理由,够吗?”

她甚至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一点怨妇的酸意和赌气。她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更容易相信,才会更快地答应。

果然,沈亦辰听到这个理由,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表情。他扯了扯嘴角,弹了弹烟灰:“林晚,我以为你至少会更懂事一点。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就因为这点事闹离婚?你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林晚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空洞却坚定,“意味着我自由了,你也自由了。你可以正大光明地把苏晴带回家了,不用再偷偷摸摸。”

沈亦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林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签了吧,沈亦辰。好聚好散,给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

沈亦辰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在权衡利弊。

最终,对自由和新欢的渴望,以及那份“净身出户”的协议,压倒了一切。他或许对她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但更多的是解脱感。

他掐灭烟头,走到茶几旁,拿起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处,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刺耳得像刀片刮过玻璃。

也像一把真正的刀,将林晚和他之间的十年光阴,彻底斩断。

“如你所愿。”他把签好字的协议扔回茶几上,语气冰冷,“希望你不要后悔。”

林晚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是情绪激动,也是病魔的又一次示威。

她强忍着痛楚,脸色苍白地拿起那份属于自己的协议,轻声说:“不会后悔。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了楼。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身后,传来沈亦辰打电话的声音,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松甚至愉悦:“晴晴,没事了……一点小问题解决了……嗯,明天晚上陪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

看,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就去向新欢报喜了。

林晚关上卧室的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终于再也忍不住,用手紧紧捂住嘴,压抑地、绝望地痛哭起来。

十年情深,最终换来的,是他毫不犹豫地、痛快淋漓地签字。

也好。

这样也好。

彻底断了念想。

第二天,民政局。

他们是最早到的一对。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询问:“双方是自愿离婚吗?”

沈亦辰:“是。”

林晚:“是。”

“对财产分割和子女抚养问题没有异议?”

沈亦辰:“没有。”

林晚:“没有。”

红色的结婚证被收回,换成了暗紫色的离婚证。

拿到那个小本子的瞬间,林晚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变成了灰烬。

沈亦辰看着手里的离婚证,似乎也有些恍惚,但很快恢复如常。他看了一眼身边脸色苍白得吓人的林晚,难得地生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施舍的“善意”:“你……以后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找小张。”

林晚摇摇头,将那本冰冷的离婚证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不必了。沈先生,再见。”

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叫他。

疏离,冷漠,划清界限。

然后,她率先转身,没有一丝留恋地,走下了民政局的台阶。

外面阳光正好,她却只觉得冷入骨髓。

沈亦辰看着她的背影,那么单薄,那么决绝,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极其怪异的不适感,但很快就被手机上新欢发来的撒娇短信驱散了。他笑了笑,回复道:“办完了,马上过来接你。”

他开车离去,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他车子驶远后,林晚扶着路边的路灯杆,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然后,一抹刺眼的鲜红,溅落在冰冷的人行道上,像一朵绝望绽放的花。

离婚后的日子,对林晚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末日降临。

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简单打扫后,就住了进去。环境嘈杂,隔音很差,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一个将死之人,对生活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她很快开始了治疗。

化疗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痛苦和难熬。剧烈的恶心呕吐,吃不下任何东西,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身体迅速消瘦下去,只剩下皮包骨头。每一次化疗都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极度虚弱,还有对意志力的残酷摧残。

她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挂号、缴费、做检查、上化疗。看着别的病人都有家人陪伴,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她只能默默地把所有的苦楚和恐惧都咽回肚子里。

最难受的时候,她蜷缩在病房冰冷的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浑身冷汗淋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光着头、如同骷髅般的自己,几乎认不出那就是曾经也被称为清秀好看的林晚。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就这样放弃吧,太痛苦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