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淮安渡口的杀机(2/2)
老六接过信封,刚要往外跑,就听舱门被踹开。魏知府带着衙役冲进来,看见赵老三的尸体,顿时嚷嚷起来:“好啊!漕帮竟敢在本官的地界杀人!给我把他们都拿下!”
衙役们刚要动手,秦远山突然把枪往桌上一顿,枪托砸在船板上“咚”的一声,震得油灯都晃了晃:“魏大人别急着抓人,先看看这个。”他从赵老三怀里摸出本账册,扔到魏知府面前,“这上面记着你上个月往血楼的船上调了五十石军粮,怎么,想给蛮族送粮草?”
魏知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伸手就要抢账册。阿澈眼疾手快,一把将账册捞过来,往阿竹怀里塞:“快藏起来!”
混乱中,不知谁撞翻了油灯,舱里顿时浓烟滚滚。阿澈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撞到后舱的木板,竟发现那木板是活动的——后面藏着条窄梯,直通船顶。
“走!”沈砚之拽着他往上爬。梯级是竹子做的,踩上去咯吱响。爬到顶才发现,船顶铺着层茅草,正好能遮住身形。
往下看时,正见秦远山把魏知府按在地上,手里的枪指着他的太阳穴:“说!青衫人是谁?木盒里装的什么?”
魏知府抖得像筛糠:“是……是血楼的‘银莲使者’!木盒里是……是北疆粮草库的分布图!他说拿到图就去黑风口……”
话没说完,就见魏知府突然瞪大眼,嘴角流出黑血。秦远山低头一看,他后心插着支短箭,箭杆上的枯莲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
“不好,有暗箭!”秦远山往船顶喊,“你们快撤!”
阿澈刚要应声,就见远处的屋顶上闪过个黑影,手里的弓还没放下。沈砚之拽着他滚到茅草堆后:“是影卫的‘暗羽’,专射冷箭的。”他往阿竹手里塞了个火折子,“去烧那三艘画舫,里面藏着血楼的火药,动静越大越好。”
阿竹咬着唇点头,猫着腰往船尾爬。苏文刚要跟上去,就见秦远山突然从舱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枪,把射来的箭都挡开:“别管我!带着图去黑风口找李将军!”
他的声音刚落,就见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胛。秦远山闷哼一声,却反手一枪挑落了屋顶的黑影。阿澈看得眼眶发烫,刚要跳下去帮忙,就被沈砚之按住:“他是故意引开影卫,咱们不能辜负他。”
船尾突然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冲上天空。码头上的人都往这边看,影卫的箭顿时乱了章法。沈砚之拽着阿澈和苏文跳上岸,往城西跑:“去听竹苑,说不定还能追上那银莲使者。”
跑过两条街,阿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是老六驾着辆马车追上来:“先生快上车!我已经把信送出去了,魏知府的人被大火缠住,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钻进马车时,阿澈才发现车厢里藏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三套北疆兵卒的衣服。沈砚之正用布条给苏文包扎被箭划伤的胳膊:“银莲使者要去黑风口,咱们得赶在他前面。”
马车驶过城门时,阿澈撩开窗帘,看见秦远山还在码头上拼杀,枪缨在火光里红得像血。他突然想起秦远山昨晚擦枪时说的话:“我这条命是莲妃救的,当年若不是她把我藏在密道,早就死在血楼手里了。”
“他会没事的吧?”苏文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砚之望着窗外,没说话。阿澈摸出竹笛,笛尾的“此心安处是吾乡”被汗水浸得发暗。他突然想起沈砚之说过,莲妃的信里写着“忠义者不死”,心里默默念着,希望这是真的。
马车驶离淮安城时,天边的火烧云正慢慢褪去。阿澈知道,往黑风口的路更难走,但怀里的布防图拓片沉甸甸的,像揣着无数人的性命。他握紧竹笛,仿佛这样就能握住些力量——无论前路有多少杀机,他们都得走下去。
车窗外,官道两旁的白杨树飞快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