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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烽火淬吴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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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肖玉卿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干净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针头,冰凉的药液正通过透明的软管,一滴一滴缓缓输入他的静脉。

他微微动了动,肺部依旧传来沉闷的隐痛,但那股几乎要将意识撕裂的灼热和高寒交织的感觉已经退去,只剩下大病初愈般的深深疲惫。

“组长,您醒了!”守在床边的苏景行立刻俯身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如释重负,“您发高烧了,赛克特医生给您用了最新的消炎药和强心剂。”

肖玉卿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苏景行脸上,声音沙哑而虚弱:“……我睡了多久?报告呢?”

“从昨晚到现在,差不多十二个钟头。”苏景行连忙道,“报告我重点都已摘要出来,滇西那边暂时没有新的异动,您放心。”他看着肖玉卿苍白如纸的脸色,忍不住劝道,“组长,赛克特医生再三叮嘱,您这次是急性肺炎发作,加上长期劳损透支,必须绝对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再……”

肖玉卿闭了闭眼,打断他:“形势不等人。”他尝试着想坐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重新躺回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苏景行赶紧扶住他,语气带着恳求:“组长,就算是为了长远计,您也必须先把身体养好。您若倒了,点验组怎么办?‘家里’交代的任务怎么办?还有……还有北边……”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提到“北边”,肖玉卿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靠在枕头上,沉重地喘息着,目光望向窗外。诊所的窗户拉着薄纱窗帘,只能看到外面模糊的天光。他想起昏迷前那彻骨的寒冷和胸口的剧痛,想起那份尚未看完的滇西报告,想起延安可能面临的又一次危机……千钧重担,系于一身,他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彻底垮掉。

“……明远呢?”他哑声问。

“明远在点验组守着。另外,‘家里’有密电传来,等您精神好些再看。”苏景行见他态度松动,连忙说道。

肖玉卿沉默了片刻,终于不再坚持起身。“把密电拿来。”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苏景行知道无法再劝,只得将一份译好的电文小心地递到他手中。

肖玉卿展开电文,凝神细看。电文内容主要有两部分:一是通报了鄂西会战后敌我态势的最新分析,以及第三次反共高潮在内外压力下暂时平息后,边区面临的依然严峻的封锁形势;二是对他此次病表示关切,再次强调“保存自己”的重要性,并指示,非关乎组织存亡的极端情况,可酌情将部分外围联络工作暂交周明远、苏景行处理,让他务必争取时间恢复健康。

组织的关怀和体谅让他心头微暖,但电文中描述的严峻形势又让他无法真正安心。

“你回复‘家里’,”肖玉卿思索片刻,对苏景行道,“我谨记指示,定当尽力调养。如今当前局势诡谲,滇西、缅北通道关乎战略物资内运,至关重要,不容有失。点验组事务,由你暂代,但核心情报研判及与‘商行’之关键联络,仍须我亲自掌握。”

他必须确保那条连接着北方、维系着“云卿”工作的重要物资线,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这是他即便躺在病床上,也必须死死握在手中的底线。

苏景行担忧地看着他:“组长,那您就先安心在这里住几天,赛克特医生说至少需要一周的强化治疗和观察。”

肖玉卿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药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凉意,脑海中却已开始梳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身体可以被禁锢在这病榻之上,但他的思维,必须时刻保持在惊涛骇浪的最前沿。

在赛克特医生的强制要求和周明远、苏景行的轮流“监督”下,肖玉卿被迫在诊所里开始了为期数日的“静养”。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药物的作用让他难以集中精神处理复杂事务,只能听取苏景行精简后的汇报,并做出最关键的指示。

他的身体在强效药物和被迫的休息下,缓慢地恢复着。咳嗽的频率和剧烈程度有所减轻,呼吸时肺部的刺痛感也不再那么尖锐。但多年的沉疴和透支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挽回,他依旧虚弱,脸色苍白。

这几天里,外界的信息并未断绝。周明远会定时带来“磐石”那边关于日军动向的分析,以及渝州高层各派系对于鄂西战事结果、国际形势的最新反应和争论。苏景行则处理着点验组的日常公文,并将重要的筛选出来,念给肖玉卿听。

肖玉卿注意到,随着鄂西战事结束和第三次反共高潮的退却,渝州上空的紧张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水面下的暗流却更加复杂。美国援助的力度在加大,史迪威与某些高层将领的矛盾也在加剧,各方势力都在为战后可能出现的格局未雨绸缪。

“组长,军统那边似乎在秘密调查上次‘医生’落网案的线索来源,戴笠的人对中统抢功的说法并不完全买账。”周明远在一次汇报中低声道。

“让他们查。”肖玉卿靠在床头,语气平淡,“线索都指向中统和侍从室内部的偶然发现,与我们无关。注意把我们的人摘干净就行。”

“是。”

一周后,在赛克特医生确认他的急性炎症已得到控制,但仍需持续用药和避免劳累后,肖玉卿坚持离开了诊所。

他拒绝了苏景行让他再休息几天的建议,当天下午便回到了点验组办公室。只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长时间伏案工作,而是更多地听取汇报,口述指令,将需要大量书写的任务交给苏景行。

他知道自己必须学会“惜力”,为了更长远的斗争。

深夜,他收到了林慕婉通过“商行”加密渠道转来的消息。消息称,在驼峰航线监管收紧后,她尝试通过印度本地商人开辟的几条小额陆路通道也接连受挫,损失了一批物资。目前唯一相对稳定的,只剩下肖玉卿麾下“乙组”与滇北游击武装共同维护的那条秘密线路,但运力有限,且风险极高。

“慕婉同志询问,能否在渝州再设法施加影响,或者寻找其他替代方案?”周明远转述道。

肖玉卿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打通关节、施加影响并非易事,尤其是在各方目光都盯着滇缅印通道的当下,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沉思良久,转身对周明远说:“回复‘商行’,渝州这边我会再想办法,但短期内难有大的突破。让她将主要精力放在巩固和优化现有秘密线路上,可以考虑进一步化整为零,增加运输批次,减少单次运量,以降低风险。同时,尽量采购那些体积小、价值高、前线急需的物资,如特种钢材样品、精密工具、奎宁、磺胺等。”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把我们之前掌握的,关于滇缅边境某些‘灰色’势力与日伪勾结的情报,匿名提供给‘商行’,提醒她在与当地势力打交道时务必小心。”

“明白。”

处理完“商行”的事务,肖玉卿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坐回椅子,轻轻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身体的虚弱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岁月的流逝和生命的有限。他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在北方、在同样艰苦的条件下,却似乎永远充满干劲的身影。

“云净……你现在,又在为什么新的难题而殚精竭虑呢?”他无声地问着,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怀表的金属外壳传来熟悉的、微凉的触感。

十月,中国驻印军(由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后撤至印度的部队和新兵组成)在印度兰姆伽完成训练和整备。为了重新打开中国的陆上国际通道,并配合盟军在太平洋战场的战略,驻印军在史迪威的指挥下,向日军发起了凌厉的攻势,并开始修筑至关重要的中印公路。而在云南,重组后的远征军也摩拳擦掌,准备滇西反攻。

点验组办公室内,肖玉卿的病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制休养后,虽未痊愈,但总算摆脱了急性发作的危险,恢复了日常处理公务的能力,只是脸色依旧比常人苍白几分。

这天下午,周明远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久违的振奋神色。

“组长,好消息!从二厅和军委会传出的确切消息,我驻印军主力,在史迪威将军指挥下,已于本月从印度雷多出发,向缅北日军发起了全面反攻!同时,中印公路的修筑工程也已同步展开,进展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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