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挥之不去的暖意(1/2)
墨绿色的污血在地板上蜿蜒扩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畸变体庞大而扭曲的尸体堵塞了小半截通道,残破的附肢偶尔还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和一种能量过载后的焦糊气息。
温念念依旧死死地抱着封碣的腰,小脸深深埋在他冰冷坚硬的胸甲前,单薄的身体如同风中细柳,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紧贴的衣料间闷闷地传出。
封碣僵硬地站着,那只生硬地拍过她后背的手还悬在半空,放下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过于纤细的骨骼和剧烈颤抖的触感,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湿意正持续渗透他胸前的衣物。
烦躁。
这是他最直接、最强烈的情绪。这种不必要的肢体接触,这种软弱的哭泣,这种被打乱的节奏和带来的麻烦,都让他极度不耐。
“……松开。”他又一次冷声命令,试图用惯常的冰冷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干涩紧绷,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
但怀里的女孩仿佛彻底屏蔽了外界指令,反而因为他的出声而抱得更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细弱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呜咽声也更加清晰无助。
封碣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他几乎要动用力量强行将她扯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
“城主!您没事吧?!”林猛粗犷的声音带着未褪的焦急和喘息响起,他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匆匆赶到,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和能量波动引来的。
当他们看到通道内的景象——庞大的畸变体尸体、破碎的门板、飞溅的污血,以及…他们那位向来不近女色、冷酷得如同磐石本身的城主,正被一个娇小的女孩死死抱着腰时——所有人都瞬间石化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畸变体复活。
林猛的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了张,愣是没发出一个音节。他身后的士兵们更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
封碣感受到手下们的目光,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眼神锋利如刀地扫了过去。
“看什么?”他声音低沉,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和警告,“清理现场!加强内城巡逻!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是!是!城主!”林猛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大声应道,慌忙指挥手下们开始处理怪物尸体和血迹,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往城主那边瞟,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封碣被看得更加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火气,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怀里的“麻烦”上。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抓住了温念念的手臂,试图将她从自己身上剥离。
“呜…别…”温念念感受到力量,抱得更紧,发出惊恐的哀求,眼泪蹭了他一身。
封碣动作一顿。他不是没办法强行推开她,但看着她这副吓破了胆、几乎要崩溃的模样,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竟让他罕见地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不忍”的情绪?
这情绪让他更加恼火。
他转而对着闻讯赶来的苏婉,语气极差地下令:“苏婉!过来看看她!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苏婉比起士兵们要镇定得多,她快步上前,目光迅速扫过现场,最后落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专业的平静。
“是,城主。”她应道,声音温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走近几步,并没有立刻去拉扯温念念,而是柔声对着那颗埋在城主怀里的脑袋说道:“念念,没事了,怪物已经死了。让我看看你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婉熟悉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一点安抚作用。温念念的哭泣声小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松手,只是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苏婉,小脸惨白,嘴唇还在哆嗦。
封碣趁着她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终于用力将自己的身体从她的缠绕中解脱了出来。
怀中骤然一空,那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湿意瞬间消失,冰冷的空气重新包裹了他。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失落感掠过心头,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随即被更强烈的烦躁取代。
他立刻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仿佛她是什么沾之即死的瘟疫。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且沾满泪渍血污的衣襟,脸色阴沉得可怕。
温念念失去了依靠,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被苏婉及时扶住。
“没事了,没事了,乖,我们回房间。”苏婉轻声安慰着,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温念念,仔细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口。
封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苏婉检查。他的目光扫过温念念苍白的小脸、哭肿的眼睛、以及裸露手臂上被木屑划出的几道细微血痕,眉头蹙得更紧。
“加强这里的防护。”他对着正在指挥清理的林猛冷声道,语气不容置疑,“用合金板加固门窗。调一队人,十二时辰轮流值守门外。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惊扰。”
“惊扰”这个词用得微妙,既像是为了防止外部威胁,又像是在暗示不要打扰里面的人。
林猛立刻躬身:“是!属下立刻去办!”
封碣不再看任何人,尤其是那个还在小声抽噎的麻烦。他转身,大步离开这片狼藉之地,黑色大衣下摆划出冷硬的弧度,仿佛要将刚才那短暂失控的一切彻底甩在身后。
他径直回到位于城堡上层的私人区域。这里比金属和岩石构成的墙壁,以及必要的办公和生活设施。
厚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嘈杂和那双含泪的眼睛彻底隔绝。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金属水盆前,拧开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哗哗而下。他伸出手,近乎粗暴地搓洗着双手,仿佛要洗掉上面并不存在的污渍和…那挥之不去的、细腻温热的触感。
水流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洗了好几遍,他关上水龙头,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手。动作间,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凑近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
指尖除了冷水的味道和一丝极淡的、他自己常用的清洁剂的冷冽气息,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这个末世格格不入的…甜香。
那味道很淡,却异常顽固,如同蛛丝般缠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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