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裂痕微光（2/2）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温念念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以及门外那人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封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直接穿透门板，砸进她的耳膜：

“安分点。”

只有三个字。

没有怒吼，没有威胁，甚至没有提高音量。

但那里面蕴含的冰冷和压迫感，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恐惧。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掌控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警告，仿佛在呵斥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或者一件即将被废弃的工具。

说完这三个字，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毫不留恋地、逐渐远去的声音。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压力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温念念才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内里的衣衫，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黏腻感。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她。

她瘫在冰冷的地上，过了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回想起刚才那极度惊恐的一幕，尤其是他最后那句冰冷的“安分点”，委屈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害怕了…

为什么他要那么凶？为什么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那么可怕？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小声地、压抑地啜泣起来。这一次，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孤独感。

哭了不知道多久，情绪才慢慢平复。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门外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堡正常运转的低沉嗡鸣。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门边的地面，忽然定住了。

在那粗糙的石板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爬过去，用手指轻轻抠了出来。

那是一小截被踩灭的、扭曲的金属管状物，一端还残留着一点点焦黑的痕迹，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熟悉的冷冽烟草气息（如果那能称之为烟草的话），混合着烬铁矿的味道。

是…他的？

温念念捏着那截小小的金属残骸，愣住了。

这是刚才他站在门外时留下的？他刚才一直站在这里？在听林猛汇报那可怕的威胁时…就站在她的门外？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昨天晚上，那个无声地伫立在窗外，驱散了恐怖声响的“存在”…

她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个荒唐的想法。不可能！他那么冷酷，那么可怕，怎么可能…？他一定是来监视她、警告她的！

可是…手中的这截微小的证据，和他昨夜以及刚才确实停留在门外的事实，又让她心中那坚冰般的恐惧，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细缝。

她捏着那冰冷的金属残骸，望着紧闭的门扉，眼中充满了更加复杂的迷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极其微弱的悸动。

而就在这时——

“嗡——呜——！！！”

一阵尖锐刺耳、前所未有急促凄厉的警报声，猛地响彻了整个磐石城！

声音穿透厚重的石墙，如同绝望的哀嚎，瞬间撕裂了城堡内短暂的平静！

温念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可怕的警报声吓得猛地一跳，手中的金属残骸都掉在了地上。

出事了！

很大的事！

门外的通道里瞬间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武器的碰撞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和命令声！

“快！东面城墙！快！”

“III级警报！是III级警报！所有战斗人员就位！”

“医疗队！医疗队准备接收伤员！”

混乱、紧张、恐惧的气氛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城堡。

温念念惊恐地缩回角落，抱紧自己，听着门外世界骤然降临的混乱和喧嚣，小小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个男人刚才说的…大型畸变体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