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巴鲁篇－7－兵役之槛（2/2）

老鬼缓缓低下头，兜帽转向巴鲁的方向。“征兵官。皮尔王的爪牙，来这粪坑里‘淘金’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他们认为，在这种地方挣扎存活下来的渣滓，稍微打磨一下，就能成为合格的炮灰。”

炮灰？巴鲁的心沉了下去。他听说过阿瑞斯星的强大，也听说过加入军队意味着离开腐沼星，获得力量、地位和资源。但“炮灰”这个词，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

“我们……怎么办？” 巴鲁下意识地问道，目光投向老鬼。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导师产生了一丝依赖。

老鬼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远处，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探照灯光柱已经开始扫射到“静默坟场”的边缘，将那些扭曲的金属骨架照得一片惨白。

“这是一个机会，巴鲁。” 老鬼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决绝，“一个离开这里，进入阿瑞斯体系内部的机会。”

巴鲁愣住了。离开？以这种方式？作为“炮灰”？

“你不是想要力量吗？阿瑞斯的铠甲部队，拥有银河系顶尖的科技和战斗技艺。在那里，你能接触到远超我能教给你的东西。” 老鬼继续说道，他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而且，从内部，我们才能更好地……观察，等待，甚至……攫取。”

巴鲁瞬间明白了老鬼的意思。他不是要自己去当纯粹的炮灰，而是要自己潜入阿瑞斯军队，成为他埋下的一颗钉子，一个内应！这风险无疑极大，一旦暴露，下场绝对比死在腐沼星凄惨万倍。但回报……同样是难以想象的。不仅能获得阿瑞斯的正规训练和装备，还能借助军队的资源，更重要的是，他能真正踏入那个他渴望已久的世界，并有可能在未来，与老鬼理应外合，获得更大的利益！

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机遇在他心中激烈碰撞。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利弊。

“我……我能被选上吗？” 他问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他只是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孤儿，除了在腐沼星练就的生存本能和老鬼传授的皮毛知识，他一无所有。

老鬼的兜帽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哼声。“他们会进行简单的筛选，主要是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和……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在这方面，整个腐沼星，恐怕找不出几个比你更强的‘幸存者’。” 他特意加重了“幸存者”三个字，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清晰的、带着扩音器效果的、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垃圾山上空回荡起来，使用的是银河通用语：

“所有听到此广播的个体注意。我们是阿瑞斯星银河正义法执行部下属征兵单位。现根据银河防御法案，于此地进行兵员征召。所有年龄符合标准、身体健康、有意为银河正义贡献力量的个体，请立即前往三号垃圾倾卸平台集合，接受初步筛选。重复，所有……”

广播声如同无形的鞭子，驱赶着隐藏在垃圾山各个角落的拾荒者。巴鲁看到远处影影绰绰，许多人被迫从藏身处走出，朝着指定的集合点汇聚。反抗是徒劳的，探照灯光柱和低空盘旋的小型巡逻艇上隐约可见的武器口，昭示着绝对的武力压制。

巴鲁看向老鬼，最后一次确认：“我去了，然后呢？我该怎么联系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老鬼从破旧的斗篷下，取出一个只有巴鲁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暗金色的金属片，递给他。“贴身藏好，不要被任何扫描设备发现。必要时，用我教你的基础能量刺激方法激活它，我能感知到。至于任务……活下去，变强，观察，学习。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找你。”

巴鲁接过金属片，入手冰凉，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将其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服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鬼那隐藏在兜帽下的、深不可测的面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三号垃圾倾卸平台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最初有些迟疑，但很快变得坚定。他知道，踏出这一步，他将告别腐沼星的老鼠生涯，踏入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但也充满无限可能的角斗场。

征兵官的到来，对他而言，不是灾难，而是一道“兵役之槛”。跨过去，或许是九死一生，但也可能是海阔天空。他带着腐沼星赐予他的狡诈与坚韧，带着老鬼赋予他的知识与野心，走向了那被强光照亮的集合点。

他的过去，正在身后快速腐烂。他的未来，如同一片弥漫着战火与机遇的星图，在眼前缓缓展开。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淬炼已久的、名为“生存”的毒牙，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永不满足的掠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