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巴纳雷斯篇－3－幽蝠试翼（2/2）

巴纳雷斯默默记下。他意识到，强大的天赋也需要与之匹配的控制力。

学院生活也并非只有训练和压力。他与凯拉、托德等少数人的关系渐渐从单纯的同伴，多了一丝并肩作战后的情谊。他们会一起在餐厅用餐——尽管巴纳雷斯依旧对大多数合成食物兴趣缺缺，更喜欢能量棒和流质营养剂——偶尔也会交流一些训练心得。

一天下午，巴纳雷斯独自在学院的开放式训练区进行感官协调练习。他蒙着眼睛，在一个布满各种障碍物和移动标靶的区域中快速穿行，仅凭听觉和触觉进行规避和反击。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如同在黑暗中起舞的精灵。

当他完成一套复杂的动作，精准地用训练短棍点中了最后一个高速移动的标靶的中心时，旁边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巴纳雷斯摘下眼罩，看到乔奢费和一个他没见过的、气质沉静如水的青年站在一起。那个青年穿着灰冥分队的预备役制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精彩绝伦的表演，巴纳雷斯。”乔奢费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沙宾，我的好友，灰冥分队的。”

“你好，巴纳雷斯。”沙宾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与他沉静的气质很配，“乔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的听觉最敏锐的战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巴纳雷斯有些不习惯被这样直接地称赞，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过奖了。”他的声波依旧简洁。

“我们正准备去资料库查阅一些关于古代声波武器的文献，”乔奢费说道，“听说你对声音很有研究，有兴趣一起来吗？或许能找到一些对你有启发的资料。”

巴纳雷斯犹豫了一下。资料库那种充满文字和图像的地方，对他而言依然是个挑战。但他对“古代声波武器”这个词产生了兴趣，而且……这是乔奢费的邀请。

他点了点头。

在资料库，巴纳雷斯再次感受到了自己与主流世界的隔阂。浩瀚如烟海的电子文献，大部分都需要视觉阅读。乔奢费和沙宾熟练地操作着检索终端，调出一份份资料，低声讨论着。

巴纳雷斯则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尝试着去“听”那些快速滚动的文字信息，但只能捕捉到一些杂乱无章的频率，无法理解其含义。

沙宾注意到了他的窘迫，他温和地笑了笑，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存放着一些古老的、以实体晶体存储的文献，旁边有配套的声波朗读仪。沙宾熟练地操作了几下，朗读仪发出柔和的光，开始用一种悠扬的古阿瑞斯语朗读一份关于“共振与物质结构”的文献。

“或许这个方式更适合你。”沙宾对巴纳雷斯说。

巴纳雷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激。他走到朗读仪旁边，闭上眼睛，专注地聆听着。文献的内容深奥，涉及能量频率与物质内部结构的共振原理，阐述如何通过特定的声波频率，引发物质的疲劳、瓦解甚至是可控的形态变化。这些知识，与他潜意识里对声音的理解，与他在暗声界利用声波共振进行狩猎和编织的经历，隐隐产生了共鸣。

他听得入了神，连乔奢费和沙宾什么时候结束了讨论来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看来找到了对你有用的东西。”乔奢费的声音带着笑意。

巴纳雷斯睁开眼，点了点头，白色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共振……可以不只是感知，也可以是……破坏，或者……塑造。”

沙宾赞许地看着他：“声音是宇宙中最基本的力量之一。能聆听它，是天赋；能理解它，是智慧；能驾驭它……则需要一颗坚定而清醒的心。”

这句话，如同一声悠远的钟鸣，敲在了巴纳雷斯的心上。他看向沙宾，又看向乔奢费，心中对幽冥军团的向往，对力量与守护之间平衡的思考，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时间在刻苦训练、与乔奢费等人日渐深厚的友谊以及对自身道路的不断探索中悄然流逝。巴纳雷斯如同一块璞玉，在阿瑞斯军事学院这个巨大的“铁砧”上，被霍克教官的重锤反复敲打，被乔奢费等人的温情细心打磨，逐渐显露出内在的锋芒。他那属于暗声界的、寂静的底色并未褪去，反而与阿瑞斯的喧嚣与秩序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而沉静的气质。

他不再是最初那个在噪音中无所适从的少年。他现在是“幽蝠”巴纳雷斯，一个能在绝对寂静与极致喧嚣中都能找到自己战斗节奏的潜在精英。他的翅膀——那对依赖于听觉和飞影速度的无形之翼，正在一次次锤炼中，变得愈发坚韧，等待着真正展翅高飞，翱翔于星河战场的那一天。而属于他的，那对最终将被他命名为“血牙”的利刃，其命运的伏笔，也已在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