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不能留(2/2)
怀清与齐禹猫着腰,借着帐篷投下的阴影快速穿梭,脚下的碎石子被踩得轻响,都被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巧妙掩盖。
行至营地深处,几顶帐篷骤然跳出视野——它们比周遭的穹顶帐子宽出近一倍,帆布是耐脏的深褐色,边缘绣着狰狞的狼首兽纹,针脚虽不繁复,却透着股草原部族的剽悍劲儿。
帐帘几乎没有落下的时候,身着粗布短褂的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出,额角的汗珠混着药味往下淌。
每隔片刻,就有仆从端着铜盆快步出来,盆里暗红的血水晃荡着,溅在地上凝结成深色印记,风一吹,浓重的血腥气混着草药味直往鼻腔里钻。
帐篷门口立着两名卫兵,比外围哨兵挺拔得多,深蓝色的皮甲衬得肩背更宽,右手始终按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们不似其他守卫那般困倦,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周围的每一处阴影,连风吹动帐篷帆布的声响,都能让他们的目光骤然收紧——无需多猜,这里定是布日固德的营帐。
怀清指尖刚触到齐禹的胳膊,便带着他往后急退半步,同时掌心凝出微光——空间入口如薄纱般在阴影中展开,两人闪身进去的瞬间,外界的寒风与喧嚣便被隔绝在外,只余下空间里青草的清新气息。
透过空间的大屏障,帐内景象清晰如在眼前。
透过空间的无形屏障望去,布日固德半倚在铺着黑狐皮的软榻上,原本魁梧的身躯因失血而显得有些佝偻,脸色白得像蒙了层霜,嘴唇却因怒火而泛着青紫色。
他左臂缠着的厚纱布早已被血水浸透,暗红的印记顺着榻沿往下滴,在羊毛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污渍,可那份虚弱全然没压下他的暴戾——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面前躬身的大夫,眼尾因愤怒而绷起细纹,连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
“一群没用的东西!”他突然扯着嗓子怒骂,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砺,“连个伤口都堵不住?血流了大半日还没停!若不是昨日我大意,被那两个南人耍了阴招,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没受伤的右臂,狠狠拍向榻边的矮桌。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桌上的青瓷药碗被震得跳起半尺高,碗里黑褐色的药汁泼洒而出,溅在大夫的粗布衣角上,还剩半碗药汁顺着桌沿往下淌,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痕迹。
“去!把我的大环刀取来!”布日固德的吼声陡然拔高,几乎要掀翻帐篷顶,“我今日就算拖着伤,也要去宰了那两个南人,让他们知道惹恼我布日固德的下场!”
这怒喝穿透厚重的帆布传出来,在寂静的营地里格外刺耳。
帐外站岗的卫兵原本还保持着挺拔站姿,此刻竟下意识绷紧了脊背,手按在刀柄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连眼神都比先前更警惕——谁都清楚,此刻的首领就像头受伤的野狼,最是容易迁怒旁人。
空间内的怀清与齐禹将这一切看得真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同时掠过一丝冷冽。
怀清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短刃的刀柄,声音压得极低:“他伤得越重,脾气越躁,心思就越乱。”
齐禹缓缓点头,目光落回帐内仍在咆哮的布日固德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现在动手,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