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糊涂(2/2)
他深夜带着那封足以掀起京城惊涛骇浪的信找上门,或许不只是为了复仇的布局,更是在母亲垂危之际,把他们当成了最后的依仗。
夜色愈深,单府的烛火却仿佛比先前亮了些,映着廊下三人各异的神色,也映着一场即将席卷朝堂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齐禹怀清二人回府时,夜色已浸透了国公府的飞檐翘角。
他们俩没顾上更衣,径直往书房去,远远便见窗内烛火通明,父亲齐国公与大哥齐泽都在。
“父亲,大哥。”齐禹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身夜寒。
齐国公放下手中的茶盏,见他神色凝重,便知事情不寻常:“可是单府那边有眉目了?”
齐禹点头,将单元达所言一一禀明,从妆匣下的锦袋,到账册与密信,再到单元达借秦王之手复仇的盘算,连带着牵扯出的云台侯府与安远侯府的龌龊,都说得一清二楚。
书房内静了片刻,只有烛花偶尔爆响一声。
齐泽先沉不住气,一掌拍在案上,眉宇间尽是怒色:“李氏毒妇!安远侯与贤王勾结,竟还敢将主意打到阿澜头上!”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恨铁不成钢,“更可笑是云台侯——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西北军的账册也敢私藏抄本,还被李氏那等妇人攥着把柄,简直是将整个侯府往火坑里推!”
齐国公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茶盖与盏沿相碰,发出轻响。“云台侯啊……”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早年看着还算精明,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阿澜嫁入俞府,他作为亲家,不说照拂,反倒被内眷牵扯进这等谋逆敛财的浑水里,如今被李氏拿捏,说到底,还是贪心遮了眼,糊涂蒙了心。”
“父亲说得是。”齐禹接口道,“他大约是想着借西北军的路子敛财,又想攀附贤王,却没算到李氏野心更大,将他的事全攥手里。如今这账册密信落到秦王手里,云台侯府怕是自身难保了。”
齐泽皱眉:“那单小子倒是狠绝,借秦王的刀,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可咱们呢?阿澜是国公府的女儿,这事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秦王把信透给咱们,明摆着是逼咱们表态。”
齐国公沉默片刻,指尖在茶盏上摩挲着:“表态是自然的。阿澜受了委屈,国公府若连她都护不住,往后也不必在京城立足了。”他抬眼看向两个儿子,目光沉定,“只是这步棋得走稳。云台侯糊涂,咱们不能跟着糊涂。既要为阿澜讨回公道,也得护住国公府,别真被卷进夺嫡的浑水里,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齐禹与齐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像是在预兆着一场更大的风雨。
而这风雨的中心,便是那封藏在锦袋里的密信,和那些被贪心与糊涂裹挟着,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