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臣心悦郡主(1/2)
怀清方才那番话,绕得极是巧妙——既未明言和亲便是示弱,却暗暗点出“军饷”远比“换亲”更能彰显底气。
北疆将士身上的寒衣、手中的刀剑,从来比远嫁的女子更能让邻国心生忌惮。
怀清垂着眼,将“强者无需和亲”的深意藏得严严实实,只把话说得合情合理:用银子养兵,既能保全大明的体面,也能给北狄足够的“诚意”,远比强塞一个不情愿的女子稳妥得多。
她指尖微微发颤,却清楚这话正戳在要害上。
惠安帝最在意的从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大明在诸国间的分量。
这笔银子花在军饷上,既是务实之举,更是无声的宣告——我朝有底气护佑子民,更有底气守住疆土。
惠安帝未回应她的话,只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节在青黑的眼下划过一道浅影。
殿内铜鹤香炉里,最后一缕沉水香袅袅散去,落在金砖地上,像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方才宣夏怀谦时,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内侍应声退下,靴底碾过青砖的轻响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又很快被死寂吞没。
他分明是在等,却又不像在等。
目光掠过阶下众人,落在窗棂外那株半枯的海棠上——去年秋日遭了虫害,至今没抽出新枝,倒像极了眼下这盘棋局,僵着,耗着,谁也不肯先落子。
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动,响了两声便停了。
他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江南水患的奏折堆了半案,西北烽烟又起了边角,而北狄这边看似平静,谁又能想到北狄八都鲁已在磨刀霍霍……
脚步声自远及近,内侍的唱喏刺破沉寂:“夏怀谦,到——”
惠安帝终于收回目光,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着,节奏不急不缓。
“臣夏怀谦,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安帝没叫他平身,指尖依旧在龙椅扶手上叩着,那声音比方才更沉了些。“夏怀谦,”他忽然开口,目光越过阶前的人影,落在虚空处,“赵王说,你跟平阳郡主情投意合。可是真的?”
没有铺垫,没有迂回,就这么直愣愣砸了下来。
夏怀谦依旧低着头,挡住了阶上众人的视线,也掩住了自己眼底的神色。
他来之前早已得了消息,指尖在朝服下摆攥出几道褶皱。
他对平阳郡主哪里来的情意?
边关风沙磨出的铁骨,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纠葛。
可若此刻否认,以圣上对宗室联姻的权衡,郡主怕是凶多吉少。
他猛地抬眼,正撞进一道清亮的目光里。
平阳郡主就站在殿侧的阴影中,素白裙裾沾了些殿外的金桂香,那双总是含着笑的杏眼,此刻竟凝着层薄薄的水汽。
她大约是听懂了圣上的话,嘴唇微启,显然要开口否认。
“臣……”夏怀谦的声音先一步撞碎沉寂,带着沙场历练出的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心悦郡主,只是……一直未敢开口表明。”
话音落时,他见郡主猛地睁大了眼,那层水汽像被惊散的雾,瞬间化作错愕。
殿内静得可怕,连龙椅扶手的叩击声都停了。
夏怀谦重新低下头,后颈的汗珠顺着衣领滑进去,烫得像火——他赌了,赌圣上念及平阳郡主是赵王唯一嫡女,更赌……自己这声“心悦”,能换她暂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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