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弃子保局(1/2)
暮色浸透宗人府朱墙时,楚王攥着圣旨的指节泛白,鎏金二字在他眼前扭曲成狰狞的符咒,忽而仰头狂笑,笑声震得廊下铜铃乱颤,惊起满院寒鸦。
楚王妃却端坐在太师椅上,素白指尖抚过凤纹护甲,连眼角细纹都未颤动半分。
侧室们的哭嚎声撕破暮色,粉黛钗环散了满地。
许侧妃蜷缩在廊柱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报应来了……报应来了……父亲...如今我终于...
话音未落,便被侍卫拖了出去,留下一串凄厉的呓语在风里打着旋儿。
京城的夜色陡然凝重。
天街的灯笼明明灭灭,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人人都在窃窃私语——没有宗正寺合议,不经大理寺三司会审,一道圣旨便褫夺王爵,私盐、五石散的罪名看似确凿,却总透着股欲盖弥彰的蹊跷。
子时三刻,怀清踏着月光潜入国公府。
齐禹也正挑灯看书,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惊讶。
怀清望着案头铺满的密报,指尖划过时,她说:你说,圣上这般仓促定罪,是…...
齐禹摩挲着青玉扳指,眼眸映着摇曳烛火:楚王私挖银矿之事牵扯朝中半数勋贵,若大理寺彻查,朝堂必将血雨腥风。圣上这是...弃子保局啊。
窗外寒风呼啸,卷着几片早凋的红梅残瓣扑在窗棂上,宛如未干的血痕。
弃子保局……
弃子保局...
怀清喃喃重复,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斑驳砖墙上,忽明忽暗。
齐禹喉结动了动:坐在那把龙椅上,连骨肉都成了棋子。
寒风拍打着窗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惠安帝半生顺遂,十六岁登基便平定藩王之乱,看似圣眷隆盛的背后,实则暗流汹涌。
世家大族把持盐铁漕运,群臣结党营私,北疆的铁骑时常叩关,而朝中半数虎符都捏在勋贵手中。
这些年他推行新政,触动世家根基,朝堂上弹劾奏折如雪片纷飞;北疆战事吃紧,军饷却被层层盘剥;就连自己的皇子,都与权臣暗通款曲。
私挖银矿一事,若真彻查下去,只怕牵连出的不仅是皇子,更是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圣上看似乾纲独断,实则步步惊心。齐禹摩挲着案头的宣纸,这道废黜旨意一下,既震慑了朝堂,又给世家一个交代,只是...
他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红梅,终究没再说下去。
有些话不必说透,帝王的无奈,从来都藏在朱批与圣旨的褶皱里。
怀清捏着鎏金诰命的指尖微微发颤,烛火将她的侧影投在湘妃竹帘上,细碎的竹纹如蛛网般笼罩着她。
那你说,他在这节骨眼封我为县主,是不是想敲打我?她忽然转身,眼中映着跳跃的烛火,似有千重疑虑翻涌。
夜风卷着残梅掠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暗影。
究竟是哪桩事触到了帝王的逆鳞?
是那日暗中调换的金钗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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