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风骨(1/2)
怀清面圣的消息如檐角铜铃,在京城朱门绣户间激起细碎波澜。
众人窃窃私语其身世时才惊觉,这女子既是青州田间握犁耙的农户之女,亦是骁骑卫夏怀谦、新科进士夏怀谨的胞妹。
昔年姜府赏雪宴上,她执鎏金酒盏笑谈望圣上亲临指教,言犹在耳,今岁竟真入金銮殿,教满朝贵胄不得不将目光投向这耕读传家的寒门——能让圣上心生动容者,从来不是池中物。
一时间,夏家老宅铜环门扣被叩得发烫。
权贵们揣名帖、捧珍玩欲探圣意,偏夏家大门紧闭:怀谨每日随四大金刚谋官职早出晚归;怀谦拄拐躲进栖梧坞,称养伤需清静,竟带怀清在工地搭青布帐篷,与匠人同吃同住,任谁递帖都只回一句:泥腿子忙着和黄土地打交道,不接客。
你们倒是逍遥。童锦扬望着帐篷外粗陶饭桶与腌菜,见齐禹、姜毅夫妇等人竟在惬意野餐,语气酸得能拧出梅子汁。
怀清正用树枝在地上画水渠图,头也不抬地笑:童大人日理万机,怎有空羡我们清闲?
你们倒是逍遥。童锦扬望着栖梧坞帐篷外摆的粗陶饭桶、几碟腌菜,齐禹与姜毅几人竟是在暇意的野餐,语气里酸得能拧出梅子汁。
怀清正用树枝在地上画水渠图,头也不抬地笑:童大人日理万机,怎有空来羡我们的清闲?
童锦扬心里苦啊,“哎!一言难尽!”
北狄使团在京城闹得正凶,日日带着随从闯酒楼,吃完抹嘴便走,掌柜的稍一理论,就摔碗砸盘骂南人吝啬。
商家告到京兆尹处,那老头捋着胡子打哈哈,将皮球踢出去:这等小事,何不去鸿胪寺说道?
鸿胪寺卿,直接甩来一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议和期间?末了还叮嘱商家切勿失了上国体统。
但到底是没解决问题,外头商客都在骂他们鸿胪寺,他这鸿胪寺少卿也是难做。
最可气的是昨日议和宴,北狄三皇子青格勒手指各家女眷挑眉:我看这陈尚书家的小娘子不错,娶回去给本王牧马。
满座公卿捏紧茶盏,却无一人敢驳。
对付恶犬,不能惯着。怀清忽然将树枝折断,在图纸上画了个圈。
童锦扬眸子一亮,“愿闻其详!”实在是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了!
怀清也不拿乔,道:明日叫人在天街、定鼎门下都贴上告示,就说揽月阁感北狄使节万里赴会,盘缠匮乏,特备免费思乡宴,凡使团中人,每日卯时、午时、酉时三刻,使团中人可凭使节腰牌免费取食。”
“这……”不是助长他们气焰吗?童锦扬皱眉。
齐禹在一旁接话,“再教茶坊酒肆的掌柜见了他们,便作怜悯状叹一句北地苦寒,使节们怕是连马料钱都难凑,更是半年没尝过肉味了……
这招妙!童锦扬拍膝叫好,若他们不来,便是承认自己穷酸;若来了——
若来了,怀清冷笑:等他们真来白吃,咱便捧上账单笑言:我朝以礼待人,不知贵国可容我朝天兵在草原免费放牧?须得让全京城都知道,是谁去年跪在关外下降求饶的。
“妙哉!妙哉!”童锦扬闻言击节称快,匆匆来匆匆走,竟是连半口茶水都未喝。
三日后,京城贴满仗义疏财榜文,字里行间尽是体恤北狄苦寒善意。当使团昂首踏入揽月阁,二楼雅座传来嗤笑:瞧这皮袍补丁摞补丁,莫不是国库吃空了?掌柜捧食盒上前:思乡窝头,不够的话,天兵马料倒能匀几车。满厅哄笑。
使团首领马鞭甩在紫檀桌上,却在瞥见墙壁北狄贵客食不果腹,揽月阁特施粥饭的告示时,硬生生收力——闹起来,岂不是坐实靠南人施舍的笑话?这招以礼杀人妙极,既不违朝廷体面,又将使团架在舆论烤架上,纵是厚脸皮也难心安理得吃白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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