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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烧别人的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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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来自凌子风。

他跪倒在地,单手撑着冰冷的沙砾,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渗出猩红的血丝。

那不是实体伤害,而是某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精神崩溃。

心镜的画面并未因他的痛苦而停止,反而像一卷被强行展开的古老经文,将一个家族最残酷的秘密,一字一句地烙印在他即将碎裂的意识里。

光影流转,那个巨大的“曌”字在日月玉印的中心缓缓旋转,犹如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

字符下方,七行斑驳的铭文逐一浮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鲜血与魂魄刻成,带着穿越万古的悲鸣:“吾以七魂镇门,唯第八心可焚。”

凌子风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

所谓的“曌”,根本不是什么女帝的名讳,而是一个血腥而绝望的封印仪式。

凌家先祖,那个开启了这一切的疯子,竟是将自己的意识分裂成了八份。

其中七份化为永世不得超生的魂魄,作为镇压这艘幽灵船的七道门锁。

而剩下的一份,则化作了诅咒般的血脉,代代相传。

每一百零八年,当七魂封印之力衰减至极限时,就需要一个“知我者”,一个能与凌家血脉产生共鸣、看破世间虚妄的特殊存在,自愿走进心镜,将自己一生的记忆作为燃料,彻底燃烧,以此换来船体三年的沉寂。

这个“知我者”,就是传说中能洞察真实的“盲者”。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苏妤眼盲,却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没有过去,仿佛一张白纸。

她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祭品。

“如果……烧的是记忆,那我来。”

一个清冷而决绝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苏妤不知何时已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面映照着恐怖真相的心镜。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宿命终被揭开的平静,仿佛一个迷路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镜面那冰冷的流光。

“不!”凌子风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扑过去,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不是容器,你不能替我死!”

苏妤缓缓回头,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那双空洞的眼眸中滑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后的哽咽:“可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是谁?

她是被创造出的钥匙,是用来牺牲的祭品,是凌家为了延续这个诅咒而准备的“燃料”。

但在此刻,她不恨,也不怨。

她只是为一个迷茫的灵魂找到了归宿而感到悲伤。

她用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枚在第十二章火莲寺中被地火灼烧得焦黑的玉佩。

她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地将这枚尚有余温的玉佩,放入凌子风冰冷僵硬的掌心。

那上面,曾刻着属于她的名字。

就在这悲伤与绝望交织的时刻,一个突兀的、近乎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空间。

是巴图。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他。

这个壮硕的蒙古汉子脸上挂着两行热泪,笑容却比哭更凄厉。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碎裂的黄铜铃铛,锋利的碎片早已割破了他的掌心。

“我哥说……牧民的魂,生于长生天,死后,本就该属于风。”他喃喃自语,眼神却无比清明。

他看向凌子风,又看向苏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面心镜上。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巴图猛地将手中最锋利的一块铜铃碎片,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胸膛,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他没有倒下,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身,踉跄地冲向那面巨大的心镜。

“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他的身体在冲撞的瞬间开始瓦解,血肉化作了漫天飞扬的赤色沙尘,如同草原上最狂暴的沙暴,卷向镜面。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面坚不可摧、映照着宿命的心镜,竟被一个凡人决绝的灵魂撞得轰然炸裂!

镜面四分五裂,无数光影碎片在空中飞舞、湮灭。

而在那片破碎的核心,一缕微弱的金光凝聚成一行新的文字,那是第七道锁痕的真正开启方式——需以“罪者之血”,涂抹门环。

罪者?

凌子风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谁是罪者?难道是指凌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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