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斩天剑成（1/2）
四艘剑舟悬停在死寂的星空之中，周遭是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乱流，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尘埃般缓缓漂浮。
魔渊大军与幽冥叛军已然溃败，残余者在剑庐三卫的追杀下四散奔逃，哀嚎声渐渐远去。
叶云独立于废墟之上，白衣在能量余波中微微拂动。他的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那道本源道伤因连续催动破妄剑意而隐隐作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缓缓摊开手掌，七块斩天剑碎片自他袖中飞出，悬浮于身前。
这些碎片大小不一，边缘不规则，通体呈现混沌色泽，表面流淌着难以言喻的道韵。它们彼此呼应，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重逢。
叶云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周身剑元涌动。
“以我剑心为炉，以周天星辉为火，聚！”
他低喝一声，指尖迸发出璀璨的剑光，将七块碎片笼罩其中。碎片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化作一团混沌色的光球。光球内部，隐约可见碎片正在相互靠近、拼接。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隆——”
整个死寂之地剧烈震动起来，远比先前玄黄天君残魂降临时更加猛烈。破碎的星辰残骸纷纷炸裂，空间出现无数裂痕，仿佛这片星域即将彻底崩塌。
“怎么回事？”剑罡统领稳住身形，厉声喝道。
残剑老祖的声音通过传讯玉符急促响起：“尊主！死寂之地的空间结构正在崩溃！玄黄古族的回天大阵不仅召唤了天君残魂，更彻底破坏了这片区域的时空平衡！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卷入时空乱流！”
众人脸色骤变。时空乱流，那是连仙帝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一旦被卷入，很可能永远迷失在无尽的时空缝隙中。
叶云却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混沌光球上。七块碎片已初步拼接成形，一柄古朴长剑的轮廓隐约可见，但连接处仍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
“尊主！必须立刻撤离！”青冥剑尊的声音也带着急切。
叶云目光沉静，双手印诀变幻更快：“你们先走。”
“什么？”众人皆惊。
“尊主不可！”剑罡急道，“您若不走，我等誓死不退！”
叶云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斩天剑重铸已至关键，不可中断。时空乱流虽险，却也是淬炼神剑的契机。你们速退，这是命令！”
他说话间，周遭的空间崩塌愈发剧烈，一道道漆黑的时空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最近的一道距离剑舟不足百里！
恐怖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几块巨大的星辰碎片被卷入其中，瞬间化为虚无。
剑庐三卫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挣扎。但军令如山，且他们深知叶云从不会无的放矢。
“走！”剑罡咬牙吼道，“全体剑卫，结阵护舟，撤离死寂之地！”
三艘剑舟光芒大盛，剑修们全力催动剑元，结成坚固的剑罡护罩，顶着越来越强的吸力，艰难地向死寂之地外围驶去。
叶云独自留在崩塌的中心，周身剑意勃发，强行稳住一方空间。他面前的混沌光球旋转速度已达极致，七块碎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就在此时，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出现在光球表面！
叶云瞳孔微缩。碎片之间的排斥力远超预期，若无外力辅助，恐怕难以完美融合，甚至可能功亏一篑！
他毫不犹豫，并指如剑，点在自家眉心。
“以我本源，补汝残缺！”
一缕精纯无比的本源剑元自他眉心涌出，注入光球之中。这本源剑元蕴含着他毕生修为的精华，更是维持他压制道伤的关键。此刻强行抽取，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效果立竿见影。光球表面的裂缝迅速弥合，碎片融合的速度陡然加快！
“嗡——”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星空，盖过了空间崩塌的轰鸣。混沌光球骤然收缩，化作一柄长约三尺三寸的古朴长剑。
剑身呈现混沌色泽，仿佛蕴含天地未开时的蒙昧；剑脊笔直，两侧剑刃却带着细微的弧度，看似古朴无华，实则锋芒内敛；剑格处呈莲花状，护住剑柄；剑柄之上，天然纹路交织，隐约构成四个古老道文——
九天剑仙！
四字浮现的刹那，整柄剑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斩断一切、破灭万法的无上意志冲天而起，竟将周遭崩塌的空间都暂时镇压！
斩天剑，成了！
然而叶云还来不及欣喜，异变再生！
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缝在他身后悄然展开，恐怖的吸力瞬间将他笼罩。与此同时，斩天剑刚刚成型，气息尚未稳固，竟也被这股吸力拉扯，向裂缝中坠去！
叶云咬牙，强提最后一丝剑元，伸手抓向斩天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的刹那——
“铮！”
一声清冽剑鸣自他体内响起，并非来自斩天剑，而是源自那一直沉寂于他识海深处的青霄剑灵！
一道青色流光自他眉心飞出，化作一个模糊的少女虚影，正是青霄剑灵。她回头看了叶云一眼，眼中带着决然与不舍，随即义无反顾地扑向斩天剑，融入剑身之中！
“青霄！”叶云失声。
青霄剑灵的融入，让斩天剑原本有些躁动的气息瞬间平稳大半，但仍旧不够！神剑有形无魂，终非完美。
就在这危急关头，异变再起！
叶云怀中，那枚一直温养着凌霄子残魂的养魂玉，突然自行飞出，“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一道纯净柔和的月白光华自碎裂的养魂玉中涌出，化作一个更加凝实的女子虚影——月璃，或者说，凌霄子残魂转世之身最后的印记。
她看着叶云，眼中带着释然与温柔，轻声道：“师父，这一世，能遇见你，很好。”
说罢，她不等叶云回应，便化作一道月白流光，如同飞蛾扑火，径直投入斩天剑中！
“月璃！！！”叶云目眦欲裂。
月白光华与斩天剑融合的刹那，整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剑身之上的“九天剑仙”四字如同被点燃，熠熠生辉！
一股圆满、灵动、仿佛拥有自身生命的气息，自剑身弥漫开来。
剑魂，成了！
以月璃（凌霄子）残魂为基，以青霄剑灵为辅，共同铸就了斩天剑的剑魂！
至此，斩天剑才算是真正完整重现世间——剑体由七块碎片重铸，剑魂由故人残魂与旧剑剑灵相融！
神剑有灵，自发地飞入叶云手中。
入手温润，却又重若山岳。叶云能清晰地感受到剑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以及那两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灵魂波动。她们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一种新的形式，与他并肩而战。
时空裂缝的吸力已达顶点，叶云周围的空间彻底破碎，他连同手中的斩天剑，一同被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尊主！！！”
已经撤离到死寂之地边缘的剑庐三卫，远远看到这一幕，无不悲声惊呼。
冰冷，黑暗，混乱。
这是叶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他漂浮在一片光怪陆离的通道之中，周遭是飞速掠过的、支离破碎的景象碎片——有远古战场的嘶吼，有星河崩灭的绚烂，有文明兴衰的剪影……这里是时空乱流，是法则的废墟，是生命的禁区。
若非手中斩天剑散发出淡淡的混沌光晕，将他护住，恐怕他早已被这时空之力撕成碎片。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
剑身古朴，光华内敛，唯有那“九天剑仙”四字，在黑暗中散发着恒定微光。神念探入剑中，能感受到两个意识核心正在沉睡，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灵动如风，彼此交融，共同构成了斩天剑的魂。
“凌霄……青霄……”他轻声呼唤，指尖拂过冰凉的剑身，心中百感交集。故人以这种方式“重生”，陪他踏上最终征途，是幸，亦是不幸。
斩天剑轻轻震颤，传来一丝微弱的、依恋的意念，仿佛在回应他。
叶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当务之急，是离开这时空乱流。
他尝试感应外界，却发现神识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穿透这片混乱的时空。在这里，方向毫无异义，时间流速也诡异莫测。
“必须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时空节点’……”叶云凝神思索，回忆着残剑老祖曾与他论及时空之道时的点滴。
他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将心神完全沉浸入斩天剑中，以剑心感知周遭。
在斩天剑的视角下，原本光怪陆离、混乱无比的时空乱流，呈现出另一种面貌。无数色彩斑斓的“线”交织、碰撞、断裂，那是不同时空的法则显化。而在这些混乱的“线”中，偶尔会出现一些相对平缓、稳定的“漩涡”或“节点”。
就是那里！
叶云猛地睁眼，目光锁定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时空节点。
他运转剑元，催动斩天剑，朝着那个方向艰难前行。在时空乱流中飞行，如同逆水行舟，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若非斩天剑已成，他绝无可能做到。
越是靠近那时空节点，周围的时空乱流就越是狂暴，仿佛不愿意放他离开。无数时空碎片如同利刃般切割而来，发出刺耳的尖啸。
叶云挥动斩天剑，剑光过处，那些时空碎片纷纷湮灭。完整形态的斩天剑，威力远超以往，斩断时空碎片如同砍瓜切菜。
终于，他抵达了那时空节点之前。节点只有一人高低，内部白光旋转，看不清通往何处。
没有犹豫，叶云一步踏出，投身而入！
强烈的眩晕感过后，叶云脚踏实地。
他出现在一片荒芜的山谷之中。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厚的、仿佛在燃烧的云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硫磺气息，大地干裂，植被稀疏且形态扭曲。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天地法则与外界的仙域截然不同，充满了混乱、暴虐与毁灭的气息，对他这个外来者有着极强的压制。
“这里是……魔渊腹地？”叶云眉头紧皱，感应着周遭环境。时空乱流竟然将他直接送到了魔渊的老巢？这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尝试感应剑庐方向，却发现联络完全中断。此地的魔道法则太过浓郁，严重干扰了一切远程通讯。
必须先弄清楚具体位置，并尽快离开。魔渊深处，必有魔祖级存在坐镇，以他如今状态，不宜硬撼。
叶云收敛气息，将斩天剑负于身后，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朝着山谷外掠去。
刚出山谷，他便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与咆哮声。
潜行靠近，只见在一片开阔的荒原上，两支军队正在惨烈厮杀。
一方是形态各异、魔气森森的魔物大军，其中混杂着不少高等魔族；而另一方，竟然是人族！
只是这些人族修士，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却异常凶狠与决绝，他们使用的功法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惨烈意味，仿佛在燃烧生命战斗。
“是魔渊圈养的‘人奴’叛乱了？”叶云隐在一旁，仔细观察。他发现那些人族修士虽然个体实力普遍不如魔族，但配合默契，战术刁钻，而且完全不惜命，往往以伤换伤，以命搏命，打得魔物大军节节败退。
然而，魔族后方，一股强大的魔帝气息正在迅速逼近。
“哼，区区人奴，也敢造反！”一声冷哼如同惊雷炸响，一个身高丈余、头生双角、身披黑甲的魔帝踏空而来，手中魔刀一挥，一道千丈刀芒便朝着人族战阵最密集处斩落！
这一刀威力惊人，若是落下，至少数百人族修士将瞬间殒命。
人族修士眼中露出绝望，却无一人后退。
就在此时！
“嗡！”
一道混沌剑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那千丈刀芒之上。
没有巨响，那看似恐怖的魔刀刀芒，在接触到混沌剑光的瞬间，如同泡沫般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
“什么人？！”那魔帝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叶云的身影缓缓自虚空中浮现，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与这片血腥荒芜的魔土格格不入。他并未看那魔帝，而是将目光投向下方那些惊愕的人族修士。
“尔等，可是来自玄霄仙域？”他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为首一名断臂老者，修为约莫金仙初期，闻言身体剧震，难以置信地抬头，颤抖着声音道：“您…您是……剑庐尊主，叶云大人？！”
叶云之名，早已通过万界盟约传遍诸多被魔渊侵害的世界，成为反抗者心中的一面旗帜。
叶云点了点头。
“真的是尊主！”
“剑庐来救我们了！”
残存的人族修士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许多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热泪盈眶。
那魔帝脸色阴沉至极：“叶云？！你竟敢孤身闯入我魔渊腹地！找死！”他虽然忌惮叶云之名，但自恃身在魔渊，有地利之便，更有魔祖撑腰，当即怒吼一声，魔躯暴涨，再次挥刀斩来，这一次，刀势更加凶猛，引动了方圆千里的魔气！
叶云眼神微冷，甚至未曾拔剑，只是并指如剑，随意一划。
“嗤啦——”
一道细微的混沌剑罡破空而出，如同热刀切牛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滔天魔气与刀势，从那魔帝眉心一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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