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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雪夜挂红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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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条上的字,秀美工整,不像是寻常宫女所能写出的。

他再次打量着余莺儿,只见她瑟瑟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余莺儿。”

“你识字?”

余莺儿心中一紧,想起自己刚才的话,硬着头皮点头:“奴婢小时候跟着家里的老先生学过几个字。”

皇帝点点头,将福条收入袖中:“起来吧。”

余莺儿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抬眼看皇帝。

“这倚梅园平日里可有人来?”

“回皇上,白日里偶尔有娘娘们来赏花,夜里……夜里就只有奴婢们打扫。”

皇帝踱步走到梅花树下,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这么巧?

他心中略有疑惑,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不远处的果郡王见皇兄久久不动,担心他着凉,终于上前:“皇兄,夜深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皇帝回过神来,看了看果郡王,又看了看余莺儿:“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余莺儿如蒙大赦,匆匆收拾好剪子,小跑着离开了。

果郡王走到皇帝身边:“皇兄,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随便走走罢了。”

皇帝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十七弟,你觉得后宫中的女子,都是为了什么?”

果郡王一愣,不太明白皇兄为何突然问这个。

“自然是……为了皇兄的宠爱,为了荣华富贵。”

“那如果有一个女子,写下的祝词里,没有为自己求半分,全是为朕和皇后、太后祈福,你觉得如何?”

果郡王心中更加疑惑:“这……或许是真心实意,也或许是……”

“或许是什么?”

“或许是欲擒故纵。”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十七弟倒是看得通透。”

两人踏雪而回,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另一边,余莺儿跑回自己的住处,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门外传来脚步声,春桃走进来禀报:“主子,皇上回宫了。”

“哦?”

孙妙青放下茶杯,“看起来心情如何?”

“奴婢远远看着,皇上和果郡王有说有笑的,应该是不错的。”

孙妙青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步成功了。

现在皇帝对那个神秘的写福条的人产生了兴趣,接下来就是第二步——让他主动来找。

“春桃,明日你让青珊去打听一下,看看皇上有没有问起什么人。”

“是,主子。”

春桃退下后,孙妙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花纷飞。

这个时代的男人啊,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格外珍惜。

越是神秘,越是想要探究。

越是看似无欲无求,越是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第二日一早,后宫中果然有了动静。

皇帝派了小太监到各处打听,询问昨晚是否有人在倚梅园系过福条。

消息很快传到了孙妙青耳中。

“主子,皇上果然在查。”

青珊压低声音,“听说已经问了好几个宫女了。”

孙妙青嘴角微扬:“很好。让他查去吧。”

“那要不要……”

“不必。”

孙妙青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必做,等皇上查得差不多了,再让她不小心露出马脚。”

春桃点点头,心中暗自佩服自家主子的心机。

这一招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

而此时的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心中却时不时想起昨晚那条福条。

那娟秀的字迹,那周全的祝词,还有那个瑟瑟发抖的宫女。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派出去的小太监们回来复命,个个垂头丧气,都说查无此人。

问遍了倚梅园当值的宫女,没一个人见过什么写祝词的女子,倒是那个叫余莺儿的,确实是倚梅园的宫女。

皇帝指尖捏着那张福条,又看了一遍。

字迹清丽,祝祷恳切,偏偏就找不到正主。

他越发觉得,那个在雪地里自称余莺儿的宫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

“一群没用的东西。”

皇帝将福条往御案上一扔,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候在一旁的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跟明镜似的。

皇上哪里是真要查什么挂福条的人,分明是惦记上昨晚那个小宫女了。

可这大张旗鼓地一查,什么都没查出来,反倒显得皇上被个小宫女给耍了,这龙颜上哪里挂得住?

主子不痛快,他们这些奴才的日子就不好过。

苏培盛脑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他早就防着这一手,提前让小徒弟把那个叫余莺儿的领了过来,悄悄在偏殿候着,还特意嘱咐人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略作梳洗。

此刻,他躬着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御案上的茶盏。

“皇上,您为这事儿烦心一天了,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皇帝“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培盛得了许可,立刻转身朝殿外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纤细的身影端着茶盘,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皇上,这是新来的宫女,奴才听闻她烹茶的手艺极好,便让她来伺候着,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培出声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皇帝听清。

皇帝正烦着,本不想理会,却闻到一股清冽的梅花香,不同于平日里喝的贡茶。

他抬起眼,目光随意地扫过去。

只见那宫女穿着一身干净的浅绿色宫装,身形纤细,正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在他手边。

动作间,一张清秀的脸庞一晃而过。

皇帝的动作顿住了。

这张脸,不就是昨晚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那张脸吗?

他没说话,只是眼神沉沉地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立刻垂下头,一副“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只是恰好找了个会烹茶的宫女来”的无辜模样,心里却在打鼓。

皇帝心里冷哼一声。

好你个苏培盛,这马屁拍得真是润物细无声,把台阶都给他铺好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热气,呷了一口。

茶汤入口,先是微苦,随即回甘,确实不错。

“抬起头来。”

那宫女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正是余莺儿。

她换了身干净衣裳,脸上也没了昨夜的慌张,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奴婢……参见皇上。”

“你倒是会烹茶。”皇帝放下茶杯,语气听不出喜怒。

苏培盛在一旁机灵地接话,笑得像朵老菊花:“回皇上的话,这丫头叫余莺儿,奴才也是听人说她手巧,这才叫来伺候的。”

一句“余莺儿”,恰到好处地点明了身份。

皇帝心中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愉悦。

他看着战战兢兢的余莺儿,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福条,忽然就笑了。

“苏培盛,你这差事办得不错。”

苏培盛连忙躬身:“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皇帝不再理他,只看着余莺儿,慢悠悠地开口。

“你的字写得不错,这茶,也烹得尚可。”

余莺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帝看着她这副模样,兴致更浓。

“不必在倚梅园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倚梅园宫女余莺儿,晋为官女子,赐居钟粹宫。”

余莺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狂喜和不敢置信。

“奴婢……奴婢谢皇上隆恩!”

从此,倚梅园再无宫女余莺儿,只有钟粹宫的余官女子。

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不过半日就飞遍了东西六宫。

谁都没想到,倚梅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竟能一步登天。

听说还是总管太监苏培盛亲自领去御前伺候,这才得了皇上的青眼。

一时间,余莺儿三个字,成了紫禁城里最滚烫的谈资。

春熙殿里,春桃急得在屋里直转圈。

“小主!那余莺儿都从宫女升为答应了!”

“这才几天功夫啊!”

“那福条明明是您写的,倚梅园的差事也是咱们抢先办的,怎么就让她平白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春桃满脸涨红,又气又急,跺着脚,眼泪都快下来了。

孙妙青却仿佛未闻。

她正临窗看着院里那株半死不活的芭蕉,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姿态悠闲。

闻言,她只是淡淡一笑,将剪刀“咔哒”一声放下。

“急什么?”

“送上门的富贵,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接住。”

“可……”春桃不甘心到了极点,“这可是泼天的恩宠啊!”

“恩宠?”

“恩宠?”孙妙青转过身,眸光清亮,“

你只看到她得了恩宠,却没想过这恩宠背后是什么。”

“皇上喜欢的,真是她余莺儿吗?”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通透。

“不过是那一场雪夜的偶遇,一场心照不宣的错认罢了。”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余莺儿是什么?

不过是一款粗制滥造的“纯元皇后周边”。

这宫里头,谁能在容貌、才情、甚至是一句话一个神态上,蹭到纯元皇后的影子,谁就能得几分垂青。

但赝品,终究是赝品。

做影子,是永远见不得光的。

她孙妙青,一个在996福报里卷了那么多年的社畜,可不屑于做什么廉价的代餐。

“春桃,记住了。”

孙妙青拿起桌上的一本佛经,指尖在素雅的封皮上轻轻点了点,眼神里是势在必得的冷静。

“咱们要做,就做这宫里独一份的买卖。”

“想钓最大的鱼,就得用最好的饵,下在最稳的钩上。”

春桃还是似懂非懂,只呆呆地看着自家小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孙妙青也不多解释,只沉声吩咐。

“从明日起,你每日清晨,都将我抄好的这卷《心经》送到寿康宫去。”

“送去寿康宫?”春桃更糊涂了,“小主,咱们不该想办法在皇上面前露脸吗,告诉皇上那福条是我们写的?”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见我们这种小小的常在。”

孙妙青胸有成竹地笑了。

“这天底下,最快的路,往往不是直线。”

有时候,搞定董事长,比什么都管用。

又到了皇帝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他一进暖阁,就瞧见母后正拿着一卷经文,看得出神。

“母后在看什么,如此入神?”

“还不是你后宫里的新人。”

太后将经卷递给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赞许。

“这个妙常在,哀家瞧着不错。进宫后一直安安分分的,每日里不是抄经为哀家祈福,就是来陪哀家说说话,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皇帝本是随意一瞥。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经卷上时,却倏地顿住了。

这字迹……

清丽飘逸,又带着一股子沉静的风骨和力道。

这字迹,分明就跟他那晚在倚梅园福条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轰的一声。

皇帝心头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那几日因查不出人来的烦闷,被一个小小宫女蒙骗的隐怒,瞬间找到了宣泄的源头。

原来如此。

原来正主在这里。

那个倚梅园的余莺儿,还有他那个自作聪明的奴才苏培盛,合着伙把他当傻子耍了!

皇帝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却微微收紧。

被欺骗的恼怒,与找到真相的了然。还有对这个一面之缘,”桂花糕“之谊的妙常在生出的浓厚兴趣,在他心中交织成一片汹涌的暗潮。

他捏着那卷经文,指腹缓缓摩挲着纸页上风干的墨迹,仿佛能感受到执笔人落笔时的沉静。

“这经文,是妙常在亲手所抄?”他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可不是,”太后看他感兴趣,便多说了两句,“这孩子不仅孝顺,还活泼机灵,前儿送来的梅花糕,味道也是一绝。只是性子淡了些,不爱争抢,进宫这些时日,竟一直没能到你跟前伺候。”

皇帝将那卷经文捧在手中,指腹下的纸张细腻而坚韧,一如那笔锋间透出的风骨。

他的心中,怒火与好奇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疯狂交织。

他抬起头,看向安详品茶的母后,声音听不出波澜。

“母后对这位妙常在,似乎颇为欣赏。”

太后呷了口茶,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哀家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她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有些人,像街边叫卖的瓦罐,敲得震天响,内里却空空如也,一碰就碎。”

“而有些人,是上好的官窑青瓷,需得静下心来,细细地品,方知其温润与珍贵。”

太后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皇帝心头猛地一震。

母后这是在点他。

瓦罐,说的是那个冒名顶替、上蹿下跳的余莺儿。

而青瓷,指的便是这位从未露面,却已将一手好字送到他面前的孙妙青。

皇帝的喉结微微滚动。

他想起了那晚倚梅园的闹剧,想起了苏培盛那张谄媚又心虚的脸。

原来,在他以为自己掌控一切的时候,他最信任的奴才,竟敢自作聪明,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皇儿在想什么?”太后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洞察一切的平静。

皇帝缓缓将经文放在小几上,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儿臣在想,这紫禁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但更多的是,自作聪明的人。”

太后微微颔首,拿起那卷经文,像是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所以说,真金,不怕火炼。”

“哀家听说,这孩子进宫后,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倚梅园的福条,更没有借此邀功的意思。”

“不争,不抢,也不辩。”

“这才是真正有底气的人,才有的气度。”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卷经文上。

是了。

一个能写出这样风骨字迹的女子,又怎会是那种急功近利之辈?

被欺君的怒火仍在胸中燃烧,但一种更为强烈的、近乎于狩猎般的兴趣,已经悄然占据了上风。

他不仅想知道那晚雪夜中的剪影究竟是谁。

他更想亲眼看看。

这个懂得以退为进,能做出那般美味桂花糕,又写得一手好字的孙妙青……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发出的“笃、笃”声,像是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结局,敲响了倒计时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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