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艰难的恳求（2/2）

林羽的运算被打断，他冰冷的复眼转向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表人类的存亡，与虫群的发展无关。他们的毁灭，反而减少了我们未来的潜在干扰。”

“不！不是这样的！”苏雪几乎是哭喊着，泪水滑过她沾满灰尘的脸颊，“你听到了！裂魂虫群！它们是听你命令的，对不对？它们那么强大！它们能在星际间航行！求求你……命令它们……帮帮我们！救救他们！哪怕只是吸引一下那些外星人的火力也好！求你了！”

她的恳求充满了无助和绝望，这是一个人类在文明末日面前，向身边唯一可能拥有改变局势力量的存在发出的、最卑微的乞求。

林羽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数据流平稳划过，似乎在分析她话语中的逻辑性和价值。

“命令裂魂虫群介入，会立刻暴露它们的存在和与我的关联。”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如机械，“这会招致克诺斯舰队和灵能共生体的全力针对，甚至可能提前引发星际联邦主力的关注。将宝贵的、忠诚的战略力量，消耗在拯救一个即将被毁灭的、与虫群目标无关的文明上，是极其低效且风险巨大的非理性行为。”

“可是……可是他们是我的同胞！那是几十亿条生命啊！”苏雪泣不成声，“你就……就这么看着吗？你曾经也是人类啊！林羽！你难道一点点……一点点同情心都没有了吗？”

“同情心是低效的情感冗余，只会导致错误的决策。”林羽淡漠地回答，“虫群的生存和复兴是最高优先级。任何情感因素都不能干扰这一目标。”

苏雪瘫软下去，巨大的绝望再次淹没了她。她看着林羽那毫无波动的侧脸，仿佛看到了一堵冰冷坚硬的墙壁。

但就在这时，林羽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却说出了一句让苏雪猛地止住哭泣的话：

“但是，地表人类持续且无组织的抵抗，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克诺斯舰队的注意力，为我们争取更多发展时间。他们的彻底快速灭亡，不符合虫群的当前利益。”

苏雪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

林羽的复眼闪烁着冰冷的数据光：“我不会命令裂魂虫群直接介入。但我可以允许你，尝试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苏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通过那条残留的网络线路，你可以尝试接触地表残存的抵抗网络。”林羽平静地说，“你可以将克诺斯舰队部分武器的能量频率特征、护盾波动规律、以及它们攻击的优先级模式……这些无关虫群核心机密，但可能提高他们生存几率的数据，碎片化地、匿名地发送出去。”

他看向苏雪，眼神依旧理性至上：“这不是出于同情，苏雪。这是为了最大化利用现有资源，延长地表抵抗的有效时间，为我们争取更多发展窗口。你能做到吗？”

苏雪愣住了。这不是她祈求的星际援军，这甚至不是林羽的直接帮助。但这……这是情报！是可能拯救无数人性命的关键信息！

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有失望，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急切！

“我能！我一定能的！”她用力点头，擦干眼泪，“我知道一些可能还在运行的暗网节点和应急频率！”

“很好。”林羽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资源给你。不要暴露巢穴位置。你的行动，从现在起，也被纳入虫群效率计算的一部分。”

他不再言语，重新投入到疯狂的孵化与进化中，仿佛刚才只是下达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苏雪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她知道自己无法动摇林羽作为主宰的根本决策，但这一点点的“允许”，这一点点的“利用”，却成为了连接地底巢穴与濒死地表文明之间，一根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丝线。

她立刻扑到那台简陋的终端前，双手颤抖却坚定地开始操作，将她从林羽那里得到的、冰冷而致命的数据，转化为人类可能理解的格式，向着那片燃烧的地表，发出微弱的、匿名的求生信号。

地底巢穴中，疯狂的进化之歌依旧，却混入了一丝人类不屈的微弱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