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灵归元（2/2）
“噗——！”
药婆婆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如金纸，原本挺直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她的生命气息在急速流逝，灰袍下的手臂变得如同枯木，却依旧死死攥着虬龙木杖，杖顶的血色光球如同风中残烛，却燃烧着最炽烈的光芒：“老身……还没输！”
“婆婆！” 墨尘目眦欲裂，他能清晰地看到药婆婆的本源在燃烧——万灵归元是以她的生命为引，每多支撑一秒，她的寿命就流逝一分！他想冲过去帮忙，却被能量乱流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佝偻的身影越来越虚弱。
“别管我！” 药婆婆嘶声厉喝，声音沙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小子！看好了！这才是枯荣轮转——向死而生！不燃烧旧的生机，怎么孕育新的希望！”
她猛地将虬龙木杖狠狠插入脚下的泥土，木杖没入大半，杖顶的光球再次暴涨：“以吾身为引！万灵为祭！开——归元之门！”
“嗡——！！！”
生生大阵的光球猛地向内坍缩，原本暴涨的绿光瞬间收敛，化作一个深邃无比的黑色漩涡——漩涡边缘流淌着七彩霞光，中心散发着混沌初开般的气息，仿佛连接着宇宙的本源。焚天炉倾泻的毁灭烈焰如同百川归海，被漩涡疯狂吞噬，金红色的火流进入漩涡后，迅速被分解、转化，一丝丝精纯到极致的创生之力从漩涡中心缓缓流淌而出，带着温润的生机，落在焦黑的地面上，让几株枯萎的灵植重新冒出嫩芽。
“这是……混沌创生之力！” 墨尘心神剧震！他体内的枯荣印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疯狂震颤，胸口的藤蔓图腾如同活了过来，顺着经脉延伸，贪婪地吸收着逸散的创生气息；本源深处被焚天炉冲击出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强化，甚至比之前更坚韧；一股与天地同源的浩瀚感在他心中升起，仿佛能感受到整个药谷的脉动，能听到大地深处地脉灵乳的奔涌。
“就是现在！墨尘！” 药婆婆的声音如同最后的惊雷，炸响在墨尘识海，“用枯荣印引万灵之力，补全星图！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墨尘瞬间明悟！他强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将全部心神沉入枯荣印。翠绿的光芒从他胸口爆发，化作无形的桥梁，连接着归元漩涡与地上的星晷残片。
“嗡——！”
星晷残片猛地悬浮而起，焦黑的表面被创生之力包裹，黯淡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中，无数细密的星符文链条疯狂延伸、交织，如同在虚空中编织一张星网。
“云逸！器引！” 墨尘厉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云逸猛地回过神，万灵之心全力催动！他双手翻飞，指尖溢出淡绿色的草木仙力，混合着他对器道的本能感悟，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将创生之力精准注入星晷残片的断裂节点。残片上模糊的星图坐标越来越清晰，“天枢星域”“摇光乱流区”的标记逐一亮起，断裂的航线如同被神泉滋润的河床，瞬间贯通，最终指向一片深邃的幽暗星域——那里标注着“归墟海眼”，星域中心，一个由星辰金晶勾勒的晷影清晰浮现，正是定星晷！
“定星晷！在归墟海眼！” 云逸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撼与激动。
就在星图彻底成型的瞬间，归元漩涡猛地一颤，吞噬烈焰的速度骤然减缓，边缘开始出现不稳的波动——药婆婆的生命，快要耗尽了。
“婆婆！” 墨尘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药婆婆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灰袍下的身躯逐渐变成点点光尘，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明亮，她看着完整的星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有欣慰，有解脱，还有一丝对未竟之事的遗憾：“路……指给你了……对抗枯竭……唤醒母树……就靠你们了……”
她最后的目光落在墨尘胸口的枯荣印上，又扫过云逸手中的星晷残片，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记住……生生不息……枯荣……轮转……”
话音未落，归元漩涡彻底坍缩，化作一点亮光后消散。药婆婆的身影如同风中沙砾，化作点点碧绿的光尘，融入大地，只留下那根虬龙木杖“哐当”掉在地上，杖顶的光球彻底熄灭，失去了所有光泽。
“婆婆——！！！” 云逸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泥土里，他伸手想去抓那散落的光尘，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焚天炉的毁灭意志随着归元漩涡的消失退去，可药谷早已一片狼藉：藤蔓穹顶不复存在，生生大阵的光球布满裂痕，高阶灵植尽数枯萎，低阶草木化为飞灰，只有少数角落的灵植在创生之力的滋养下，冒出微弱的新绿。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草木灰烬的味道，死寂中透着无尽的悲凉。
墨尘默默捡起地上的虬龙木杖，杖身还残留着药婆婆最后的温润气息，杖顶的绿色光球虽灭，却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精神印记——那是药婆婆对药谷的守护之意。他抬头望向星空中尚未弥合的空间裂痕，目光穿透无尽星海，落在“归墟海眼”的标记上，眼中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只有坚定的决绝。
枯荣印已成，星图已明，前路虽险，却再无退路。
他看向身旁泪流满面、却死死攥着星晷残片的云逸，声音低沉如同淬火的钢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云逸，起来。”
云逸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墨尘。
“我们走。” 墨尘握紧虬龙木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去归墟海眼，取定星晷。”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药谷，声音里带着复仇的火焰与对未来的希望：“为药婆婆，为万灵药谷，讨一个公道；也为这九霄界，争一个不被枯竭吞噬的未来！”
话音落，他率先迈步，朝着星图指引的方向走去，虬龙木杖敲击地面的声响，如同为这场悲壮的离别，敲下最后的节拍。云逸擦去眼泪，握紧星晷残片，快步跟上。两道身影在劫后的药谷中渐行渐远，朝着那片吞噬一切的幽暗星域，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