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玲珑塔 路铺王爷府 金麒麟 桥搭万岁宫（2/2）

计全立即打千道：“谢王爷恩典。”计全本想再奉承几句，当面讨个官职，可壁厢太监已送客了。计全无奈，只得退了出去，不过他仍不死心，又到了总管处，想托总管在王爷面前给他美言几句。总管知道计全的意思，故意把大架一端，眼皮连撩也不撩，皮笑肉不笑地说：“计大人，你的意思我安能不知，不过跟王爷说话哪有那么方便，甭说你这六品，就是我这三品也很难见王爷，官场的事你岂能不知！”计全是个精明人，总管的话他听得明白，记得清楚，“世路不平金作马”的格言顿时在头脑中敲了儿下，于是不慌不忙地从腰中掏出十锭蒜头金，放在了总管的面前，说道：“卑职的一点小意思，望无嫌微薄，务求笑纳。”总管见到黄澄澄的金子，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道：“老弟，见外了，你我弟兄还用得着这个吗？”计全忙赔笑道：“总管大人这样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好，恭敬不如从命，哈……”总管心里话，要看这一毛，计全还算个明白人，不动真的某家岂能白白为你跑腿。计全出府时，总管把他送至门外，并满脸含笑道：“计大人，你就等候佳音吧，到时候可别忘了咱家。”计全道：“小人岂敢。”以后计全果然被委任为都司。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计全回到连环套，见到黄天霸，禀知京中一切。黄天霸闻言大喜，忙命人星夜禀报施不全，告知进京日期，请他一起进京面圣。黄天霸之所以禀知施不全，一是感谢这位施大人的栽培，二是报军功之喜，三是显摆自己的能为。他把送书人打发走之后，自己便着手安排进京行装和各种必备之礼，看来这黄天霸好象个仗义疏财的义士，岂不知他腰包的一文钱也未动，只消在连环套的缴获物中少报两笔也就有了。

话休絮烦，留下计全、何路通、李昆等人继续清理连环套未完事宜，至于驻守兵马，除二千人护守缴获财物外，其余外调兵马一一遣回，并赏了不少银两。暗中又嘱咐妻子张桂兰，贵重财物可暂寄兴隆镇，要暗暗运走，切不可声张，张桂兰道：“你就放心吧，这点事儿还用你说！”黄天霸笑道：“好，连环套之事就交给你啦，等为夫受职完毕，定好好慰劳夫人。”张桂兰笑得是前仰后合：“好，好，敬候啦！”

黄天霸带领从人一路顺风来至京中，先到施府下榻，也就是施不全他爹的府上。此时，施不全早已赶到了，黄天霸拜过施不全，二人又合计了一番，使奔了安和亲王的府上，这回与计全进府的情形大不相同，安和亲王闻报亲自下殿相迎，并与施不全携手而入。

到了正殿之内。早有人搬过绣墩，献上香茶，几人分宾主落座，几句寒喧过后，施不全命黄天霸禀告攻打连环套和计杀窦尔敦的经过，安和亲王把手一摆道：“不必讲了，咱家已看过呈报，施大人果然是选才得当，功劳非浅呀。”施不全道：“哪里，哪里，王爷若不从中帮忙哪能如此顺利，说来这也是圣上洪福。”黄天霸见安和亲王喜形于色，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光彩四射的金麒麟，双手捧到王爷面前，笑道：“恕晚辈无礼，此物献迟，请王爷当面恕罪。”安和亲王道：“这是何意？”黄天霸道：晚辈生怕有失，才亲手面献，这个小麒麟乃先父所遗，先父临终之前曾再三啊咐，说是王爷待他恩重如山，定要亲手送上，否则九泉之下难以瞑目。皆因晚辈忙于征讨贼寇，拖至今日才完成父命，请王爷务必笑纳。”

书中暗表，这个小麒麟乃是汉代武帝之爱物，几经转手，落到了献县县衙臧能手里。窦尔敦大闹县衙时搜获此物，并把它带到连环套中，黄天霸破连环套后，偷偷地把此物装入囊中。今日转手又把它献给了安和亲王，哪是什么他先父的遗物。黄天霸这套瞎话，编得有头有尾，目的不过是表白他父子对王爷感恩戴德，这也正迎合了安和亲王的心事。安和亲王接过金麒麟，仔细瞅了一下，见麒麟腹下刻有“武帝君”三字，不由大吃一惊，心说这乃是无价之宝，得万贯家财易，得武帝麒麟难。于是两眼一眯笑道：“难得黄老英雄一片诚心，既然是你先父遗嘱，此物我不能不收。”说罢把金麒麟放在公案上，两眼直勾勾地瞅个不停。

黄天霸道:“不知王爷还有何见教?”安和亲王道：“也没什么啦，你就打起精神准备面圣吧!”黄天霸道：多亏王爷栽培，天霸方有今日，晚辈不才，只有日后图报了。”“好说，好说。”施不全见安和亲王心不在焉，上前施礼道：“一切都亏王爷关照，只是那匹日月骕骦马未能完璧归赵，恐怕圣上怪罪。”安和亲王笑道:“区区小事何必挂齿。本王自有话讲，待上朝时，咱们如此这般也就是了。”施不全，黄天霸均施礼谢恩。

次日五鼓，施不全坐轿，黄天霸骑马，直奔午门而去。

这次见驾，远远超过了当年畅春园见驾，因为安和亲王暗中已经作了安排。二人先后来到午门，候不多时，一轮红日徐徐升起，金水桥下波光粼粼，众官员相继而至。少时，鸣金钟，响玉罄，净鞭三下响。龙凤鼓声鸣。康熙皇上驾坐金銮，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品级阶上，文东武西，呼声过后，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殿头官高声喊道，“列位大人，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呀!\"话音刚落,安和亲王越众出班,高声喊道:“为臣有本，奏明圣上！”康熙皇帝在龙椅之上闪目望去，见奏本之人乃是掌朝太师、内阁大学士、安和亲王,开御口问道:“爱卿何事启奏？”安和亲王跪拜金阶，秦道:“臣启陛下，今有漕运总督，兼巡按都御史施仕伦，前奉圣旨，命黄三太之子漕标副将黄天霸，捉拿偷盗御马之贼，经认真查访，几经围剿，现已破案。此案乃是江湖大盗窦尔敦所为，皆因贼犯抗我大清拒不服法，在交战中被杀，现已将贼人首级割来恭呈，望圣上过目。”康熙皇上道：“朕那匹日月骕骦马何在？”安和亲王道：“回圣上，那日月骕骦马自落入贼手之后，日夜思念圣主。既不食草料。又不饮水浆，二十天后卧地而死，堪称圣上义马。今有施仕伦与黄天霸回朝交旨，恭候圣谕。”康熙闻言，略思片刻道：“爱卿所言极是，施仕纶保举黄天霸可谓识人善任，荐贤得力，黄天霸剿灭贱寇有功。可宣他们前来见朕。”安和亲王叩头谢恩，站立一旁。

此时早有那御前太监梁九公出官宣旨，高声呼道：“圣上有旨，施仕伦、黄天霸二人进殿哪！”这一声呼唤，虽不是晴天霹雷，可也把黄天霸震了个够呛，他心中怦怦乱跳，幸而施不全已见驾多次，他附耳黄天霸道：“休得惊慌，照我的样子行事。”黄天霸连连点头。

施不全一瘸一点地走在前面，黄天霸紧随其后，不多时，二人来至八宝金殿，三拜九叩之后，立于殿下。康熙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不由得想起了施不全科考时的情景，顿时龙颜大悦，说道：“施爱卿，你还记得当年科考时朕让你作的那首诗吗？”“回万岁，臣记得。”“好，好，好，今日朕心大悦，何不吟上一吟。”“微臣邀命！”施不全虽然丑陋，却才思敏捷，他知道皇上要在他身上取个笑，索性摇头晃脑地吟了起来：“秃头明似月，麻面满星辰。鸡胸藏锦绣，驼背负乾坤。独眼观邪正，歪口问事真。只手安社稷，单腿跳龙门。”满朝文武听罢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眼含泪花。康熙笑道：“施爱卿果然是胸藏锦绣，此次剿灭贼寇，举贤任能不负朕望，朕赏你休假三月，赐你荷包一对，俸银一年。”施不全急忙伏身叩头，口呼：“万岁，谢主龙恩。”康熙道：“免礼，平身。黄天霸出生入死，剿贼有功，着即实授漕标总兵，应再接再励，为国效劳。”黄天霸闻言，受宠若惊，仿照施不全的动作，伏身在地，叩头谢恩。起身后，就听那殿头官呼道：“无事退殿哪！”康熙一展龙袖，驾转内宫，文武百官也起身离殿。

此时，黄天霸已是正二品官职，出殿时安和亲王与他携手步下金阶，这一来，在文武大臣中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无不窃窃私语：“王大人，看来这黄天霸来头不小。”“李大人，此话不假，不然王爷不会和他携手并行！”“唉，甭听那一套，连环套缴获的珍宝说不定弄走了多少呢！”“有钱能使鬼推磨，财大气则粗。”尽管说什么的都有，可黄天霸的身价，在一些官僚中毕竟提高了很多，为此不少人约期贺喜，黄天霸飘飘然如踏十里祥云。

夸官贺喜是京中盛行的风气，迎来送往，一晃忙了一月有余。这日，黄天霸正在寓所宴客。忽然门人来报，说是计全、何路通连夜派人来京，有要事回禀。黄天霸闻言，大吃一惊，忙告辞离席，在书房中把来人唤进。那人来至黄天霸跟前，扑腾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书信一封，黄天霸不看则罢，这一看信可了不得啦，眼一瞪，腿一伸，昏了过去。欲知这信中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