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蜀汉:从刘备脚臭开始 > 第26章 暗流涌动

第26章 暗流涌动(2/2)

目录

他轻轻念出这两个名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陈到感到一阵寒意。

“王上念旧,加之姻亲之故,待其等素来优渥,委以重任,镇守后方。竟至于此乎?”

他的手指在“重礼”、“私贩军粮”、“次品物料”几处轻轻点了点,动作很轻,却重若千钧。

他抬起眼,看向陈到:

“叔至,你可知,为何宴席之上,我命你持节前往荆州?”

“末将愚钝,请军师明示。”

陈到心知肚明,却仍需诸葛亮亲口点破。

诸葛亮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云长之才,世所罕有。然其性刚而矜,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此其长,亦其短。”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荆州之地,四战之隅。北有曹操虎视眈眈,东有孙权反复无常。内有糜芳、士仁辈尸位素餐,外有吕蒙、陆逊等鹰视狼顾。此诚危如累卵之势!”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陈到:

“我让你去!就是要借你白毦督之名,持汉中王旌节之威!

一则,震慑宵小!让糜芳、士仁之辈知收敛,让那些心怀叵测之徒知王上耳目无处不在!

二则,观察!用你的眼,替主公,替亮,看看荆州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城防之下,到底朽烂到了何等地步!

看看云长那威震华夏的赫赫声名之下,是否已埋下了倾覆的祸根!”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而急迫: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播下种子!将你在鹰嘴崖淬炼出的那套东西——死战之志,磐石之固,利刃之锋!

用你白毦兵的血性和战法,不动声色地,给我楔进荆州军的骨子里去!尤其是江陵、公安的守军!

不需多,哪怕只在几支关键营头中,埋下几颗能在绝境中爆发的种子!

让他们知道,即便主将不在,即便身陷重围,即便面对数倍之敌,也当如磐石!也当有死战不退、以命换命的觉悟和…

能力!”

“以备不虞”四个字,此刻被赋予了千钧的重量和冰冷的现实意义!

陈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又迅速化为沉甸甸的冰寒。

诸葛亮的洞察力果然恐怖!

他早已看到了荆州的隐患,甚至比他这个“先知者”看得更透!

只是碍于关羽的威望、刘备的情面、以及错综复杂的内部关系,他无法直接干预,只能借自己这把新磨的刀,去执行这近乎不可能的任务——

在关羽的眼皮底下,在糜芳、士仁的掣肘中,为荆州这座看似辉煌实则根基动摇的大厦,打入几根可能救命的楔子!

“末将…明白了!”

陈到抱拳,声音因激动和压力而微微发颤,眼神却异常坚定,

“纵是龙潭虎穴,末将亦当闯上一闯!必不负军师重托!”

诸葛亮走回案前,拿起羽扇,轻轻摇动,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思虑:

“此行凶险,叔至务必谨慎。

云长那里,我自有书信分说。

糜芳、士仁处,你持节在手,可相机行事,然切记,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

你的根基在白毦,在军功,在汉中王亲信的身份!

此乃你最大的依仗,亦是他们最深的忌惮。善用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到腰间佩剑上:

“至于练兵之事…鹰嘴崖的故事,就是最好的楔子。

让荆州的将士们亲耳听听,三百人是如何在虎豹骑的铁蹄下,为主公、为大局,争出那一个时辰的!

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白毦兵!

血,要用在刀刃上。”

“诺!”

陈到再次躬身,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却也从未如此清晰。

诸葛亮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铺下了一条布满荆棘却唯一可行的路。

“去吧。”

诸葛亮挥了挥羽扇,重新坐回案前,拿起笔,

“行期定在十日后。这期间,白毦兵内部…你需好好梳理一番。

随行人选,务必精中选精,忠诚、勇悍、机敏,缺一不可。

此行,非为耀武,实为…砺刃!”

陈到肃然退出书房。

夜风拂面,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窗棂,仿佛能看到灯下那个清瘦的身影,正独自面对着整个蜀汉未来命运的棋局,落子无声。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

王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庞大而威严,但陈到知道,真正的战场,在东南方那片被迷雾笼罩的荆襄大地。

暗流已然汹涌,他必须抢在滔天巨浪拍下之前,将那颗救命的种子,深深埋下!

回到白毦兵驻地时,营中已是一片肃杀。

与庆功宴时的喧嚣截然不同,演武场上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昼。

数百名头戴崭新朱漆皮胄、身披玄甲的白毦精锐,正以严整得令人窒息的队形肃立。

无人交头接耳,无人左顾右盼,只有粗重的呼吸汇成一片低沉的声浪,如同蛰伏的猛兽。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皮革混合的气息,沉重而灼热。

赵七按刀立于队列前方,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

所有目光,在陈到踏入校场的那一刻,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毫不掩饰的信任与追随!

陈到没有废话,径直走到点将台中央。

火光照亮了他冷硬如岩石的脸庞和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

他缓缓扫视着台下这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这些都是随他经历过定军山血火淬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

是他在这个时代最可信赖的力量!

“弟兄们!”

陈到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庆功宴的酒,喝过了!汉中王的赏,领过了!朱漆兜鍪戴上了!白毦督的旗号,也打出来了!”

他猛地提高音量:“但!这身皮甲,这顶朱胄,不是给我们穿着去耀武扬威,去招摇过市的!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台下,数百条喉咙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夜空:

“死战!!”

“死战!!”

“死战!!!”

陈到猛地拔出腰间环首刀,雪亮的刀锋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直指东南方向!

“好!死战!”

他厉声喝道,“十日后!随我南下!去荆州!去江陵!去公安!”

“此行!不为游山玩水!不为宣示王恩!更不是去跟人讲什么同袍情谊!”

“我们是去打仗!去打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比鹰嘴崖更凶险的仗!”

“荆州!那是关君侯的地盘!但那里,藏着蛀虫!藏着脓疮!藏着能把我们整个基业拖进深渊的暗鬼!”

“糜芳!士仁!这些名字,给我刻进骨头里!他们是国舅!是元老!也是可能背后捅刀子的豺狼!”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身白毦皮,变成悬在他们头顶的刀!用我们在鹰嘴崖淌过的血,告诉那些守城的、巡江的荆州袍泽,什么是真正的汉军脊梁!什么是真正的死战不退!”

“此去,是砺刃!是埋钉!是去告诉所有人,汉中王的白毦兵来了!这柄刀,磨得够快!够利!谁敢动我大汉根基,动我主公分毫……”

陈到环首刀狠狠下劈,带起凄厉的破空之声,“——白毦所至,尽斩!!!”

“吼!吼!吼!”

数百名白毦精锐,以刀击盾,以枪顿地!

朱漆兜鍪下,一双双眼睛在火光中燃烧,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畏惧,只有对陈到话语最狂热的信奉和最冰冷的执行意志!

他们是利刃,是磐石,更是陈到意志的延伸!

陈到收刀入鞘,他目光全场。

“赵七!”

“末将在!”

赵七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点选一百二十人!要最硬的骨头!最利的爪牙!最能忍的性子!明日此时,名单呈上!”

“诺!”

“其余人等!”

“在!!”

声浪再起。

“自今日起,操练加倍!负重攀山,夜战合击,弓弩连射,结阵死守!把你们在鹰嘴崖忘掉的东西,全给我捡回来!

十日后,我要看到一群饿疯了的虎狼,而不是一群披着朱胄的绵羊!听清楚没有?!”

“吼!诺!!!”

回应他的是更狂暴的嘶吼和刀枪顿地的轰鸣!

陈到不再言语,转身走下点将台。

火光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融入校场边缘的黑暗之中。

身后,是如同熔炉般炽热、肃杀、蓄势待发的白毦兵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