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织忆回响（2/2）

“坚持情感的那一派，在失败前夕，将他们最后的希望和力量，封存进了……‘裁决之钥’。”他指向小雅的玩偶，“它不仅仅是一个稳定器或钥匙，它是一件……武器，一件拥有‘否决权’的武器。它被赋予了识别并‘裁决’那些走入极端的‘秩序’造物的权限。它的力量，源自于对‘生命记忆与情感不可剥夺’这一核心规则的守护。”

“小雅……”林野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孩身上，“她可能是某位重要‘织忆者’的后裔，或者其意识碎片在‘零号事件’中的特殊转生……‘裁决之钥’选择她，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通过她来行使这份‘裁决’之力。”

小雅似懂非懂地听着，只是下意识地将玩偶抱得更紧。

众人听得心神震撼。旧世界的宏大图卷与悲剧根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展现在他们面前。所谓的“肃清者”，竟然是旧世界内战失败的产物！而小雅和她的玩偶，则是另一方留下的最终反击手段！

“所以，‘肃清者’攻击‘世界之源’，是因为‘世界之源’代表了旧世界‘织忆者’的力量体系，触发了它们的清除协议？”阿 oon 迅速理解道。

“没错。”林野点头，“‘世界之源’本身并没有攻击性，它更像是一个……数据库和能量池。我在里面，主要是……接受传承，以及……修复一些东西。”他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过程很痛苦，差点被那些古老的记忆同化、淹没。但最后关头，我感知到了外界的危机，尤其是‘肃清者’的攻击和小雅力量的爆发……那一刻，‘世界之源’残留的意志，或者说，‘织忆者’的集体记忆回响，引导我将剩余的能量与我的异能核心，以及外界的‘裁决之钥’产生了共鸣……我们共同抵御了那次攻击，并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我似乎……触摸到了‘记忆编织’的更深层本质。它不仅仅是修改或编织个体的记忆……它或许可以……触及到‘世界记忆’的层面，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这个消息比之前的更加惊人！触及世界记忆？那几乎是接近神话中神灵的权能了！

“代价呢？”苏晓立刻抓住了关键，她紧紧盯着林野，“如此强大的力量，反噬肯定更可怕，对不对？”她能感觉到林野精神力的壮大，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精神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瓷器上裂纹般的虚弱感。

林野沉默了一下，没有回避苏晓的目光，坦然道：“代价……是‘存在感’的加速流失。”

他抬起自己的手，在朦胧的月色下，他的手似乎比之前显得有些……透明？“过度使用，或者尝试触碰那些更高层面的‘记忆’，会让我自身的‘记忆’——构成‘我’这个存在的基础——加速被世界本身‘遗忘’。不仅仅是别人会忘记我，可能连我自己……都会逐渐忘记自己是谁，最终彻底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这个代价，比单纯忘记某些事情要残酷千百倍！那是存在的根本性湮灭！

苏晓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抓住了林野的手臂，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

赵磊和阿 oon 也倒吸一口凉气。

“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阿 oon 急切地问。

“或许有。”林野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已经熄灭的能量禁区方向，又看了看小雅和玩偶，“‘织忆者’留下了线索，关于如何平衡这种力量，关于‘肃清者’的源头控制中枢……但这些信息都残缺不全。需要更多的‘世界之源’节点，或者找到‘织忆者’留下的其他遗迹，才能拼凑出完整的答案。”

他休息了这一会儿，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山猫三人身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该说说你们了。以及，我们接下来的路。”

山猫在林野那仿佛能看穿一切过往的目光注视下，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他不敢隐瞒，将之前对苏晓交代的情况，以及谢尔盖留下的那个密封数据盒，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林野听完，沉默片刻，对阿 oon 说：“能尝试破解那个数据盒吗？谢尔盖知道的，可能比他们更多。”

阿 oon 接过数据盒，点了点头：“我试试，需要时间。”

“我们时间不多。”林野看向西方，那是“肃清者”来的方向，也是瓦西里可能逃窜的方向，更可能是更多未知危险潜伏的方向。“一个‘肃清者’被摧毁，它的控制中枢绝不会毫无察觉。可能会有更多的‘肃清者’被派遣过来，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做出了决定：“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

“去哪里？”赵磊问道。

林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幕，望向了遥远的东方，那片他们来时的，也是陈默和“平衡会”可能正在酝酿更大风暴的方向。

“先离开高原，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消化我们得到的信息，修复状态，并且……”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时候，主动去找出‘肃清者’的控制中枢，以及……会一会那位执着于‘清除’一切的陈默首领了。旧世界的答案，或许就在他们身上。”

他的觉醒与蜕变，不再是仅仅为了自保或探寻身世。一种更深沉的责任感，如同此刻他眼中沉淀的岁月，落在了他的肩上。织忆者的回响在他血脉与灵魂中低语，指引着他走向那条布满荆棘，却关乎世界未来的道路。

夜色深沉，寒风更烈。短暂的休整后，一行人收拾行装，搀扶着伤员，带着未解的谜团与新生的力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承载了太多秘密与牺牲的神山脚下，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那寂静的山谷里，黑色飞行器的残骸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红色指示灯，在绝对的黑暗中，诡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一道加密到极致的、包含最后影像数据和“裁决之钥能量特征确认”信息的微弱信号，已然在坠毁前的瞬间，被发送到了某个未知的、遥远的坐标。

风暴，远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