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神明世界（3）（2/2）

祂的神躯正在苏醒

当祂终于睁开双眼时，

金色的虹膜里游动着银河初生时的光

我回来了。

这句话同时响彻在：

每个正在反抗的奴隶的镣铐里，

每株挣扎着破土的幼苗根须中，

以及，所有被定义为的灵魂深处。

……

“祂”仰望着自由

是祂誓死效忠的自由啊

啊，该履行那份自己擅自主张建立起来的契约了啊

……

当第一缕真实的风穿过裂缝时

正在融化。

黑发从末梢开始化作流沙，那些背部的诅咒符文却亮得惊人，像无数盏指引归途的灯

望着自由之神展开的翅膀

——现在那上面沾着人间的露水与硝烟，多美啊

出口只能维持三分钟。

突然说。

自由之神猛地转头，羽翼骤然掀起飓风，整座神殿的帷幔如海浪般翻涌：什么三分钟？

笑起来的时候，锁骨处的皮肤正在龟裂：我偷来的时间啊...

手指点了点自己心口，那里浮现出与自由之神一模一样的金色神纹——只是每道纹路都在渗血

你...！自由之神的瞳孔剧烈收缩

祂终于看清那些缠绕的锁链真相——每一条都穿刺着的精神体，而锁链另一端竟连接着封印本身的法则根基

那些被世人称作登神长阶的璀璨光带，原来不过是封印啃食精神体时溢出的残渣

你以精神登临伪神之位...自由之神的指尖触碰到锁链时，无数记忆画面炸开

黑发“祂”因为方才的动静，狼狈的跪坐在封印阵眼，任由法则锁链贯穿自己的精神核心

每一次封印松动时，都撕下部分精神体填补裂缝

那些被啃食的精神碎片在虚空中凝结，竟化作世人崇拜的

用染血的手指碰了碰自由之神的睫毛：别哭啊...可自己的血却先一步落在对方脸颊

看，我比你先哭了

整座神殿开始崩塌时

把自由之神推向裂缝：去吧，去吹乱小女孩的蒲公英，去掀翻暴君的黄金马车——

最后一块天花板砸下来时，自由之神听见消散中的声音说：

...顺便替我看看，真正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吧

……

神殿崩塌的声音像一万个春天同时碎掉。

的走马灯在坠落的天穹下徐徐展开——每一帧都是被岁月腌渍过的酸楚。

记忆最先回溯到那个沾着铁锈味的黄昏

十五岁的奴隶少年被钉在刑架上，脊椎骨第三节的铁钉已经生锈

濒死时他看见一缕风卷着蒲公英掠过，突然想起母亲说过自由之神会化作暖风接走受苦的孩子

原来...神明的衣角是甜的。

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的灵魂正咬着神明散落的长发——像含着块融化的蜜糖

少年在神明灵魂里苏醒时，他变成了人们口中的鬼

鬼是靠执念活在世上的，他的执念是什么呢？

飘啊飘，飘啊飘

他看见了他的信仰

自由之神很惊讶

“你怎么没有去轮回？！哎，真是的，■■■■真是不靠谱，居然还得靠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自由之神帮忙啊”

“您是自由的神明吗？！等等，请等等，神明我是您的信徒，能让我跟在您身边吗，我愿意……当您的仆人您手中的刀甚至是您的玩物，请您答应我，待在您身边”

当了一辈子奴隶的少年，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些大概能引起神明注意的话语

少年那本应该停止跳动的心正在狂跳，自己真是大不敬，他想着，竟妄想和神明做交易

希望神明能比奴隶主要好说话点，如果发现了自己的隐瞒以及企图，不神明一定会发现的，希望神明不要抛弃自己这个卑微的信徒

知道这个很合自己眼缘的少年，是自己的信徒的自由之神：(≧?≦)

听到这个少年想要待在自己身边的自由之神：??

听到这个少年为了留在自己身边，说出的那些，不亚于把自己卖了的自由之神：(」゜ロ゜)」

试图拒绝，可是世界意识偏爱人类，发现拒绝不了的自由之神：?_?

啊，不是，啊？你要不要听听你亲爱的人类许的是什么愿望啊你就不允许我拒绝

“这”

自由之神试图拒绝

自由之神拒绝失败

自由之神看着少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自由之神心软

“要不这样吧，我身边呢，正好缺一位……精神状态守护员，嗯，你竟然如此诚心诚意，想必也不会拒绝这一份差事的……吧？”

（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经历过太多人类出尔反尔的自由之神如是想着

“这样吧，你与我签订契约，你守我的精神状态100年。100年后，若你完成的很好，我就答应你一个有关于自由的愿望，如何？”

（哎呀，不好意思老爷子，抢了你的台词）

少年，他简直欣喜若狂

“我愿意的，我的愿望是，求神明解放奴隶吧”

自由之神难得的愣了愣

随即眼睛亮亮的望着这位少年

啊，终于，我这个自由之神终于可以干点自由的事情了！

平日里，大部分人类都是向自己讨要风的权柄去对付自己人，要么就是将自由的权柄洒满富人阶级

自由之神真的很想喊一句，你们到底还有哪里不自由的啊！

本来想自己把自由撒向底层人民，但是世界意识不允许啊

说先来后到，自己的孩子最先要求，就一定要把这个要求完成，才能完成下一项

可是刚完成他又许一个完成又许，没完没了

搞的人家这个自由之神收集到的自由屈指可数，虽然自己感受不到自由，但是看着别人因为自己拥有自由也很好啊，但是做不到啊！

这次终于做到了，好耶！

还好还好，自己没拒绝

多亏自己聪明伶俐

你问世界意识的不允许拒绝？

关祂屁事儿

明明是聪明绝顶的自由之神大人进一步察觉到了！

“没问题我对你提出的这个请求很满意，我愿意再送你一个愿望”

少年一愣，转而思考

自己需要什么呢？好像没什么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亲口吹飞一朵蒲公英

“等事情办完自由的神明大人能赐予我一朵小小的蒲公英吗？”

自由之神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那我们来签订契约吧”

（老爷子，用一下你的权柄哈，人家只是想让这个很和自由之神胃口的少年睡100年，人家自己的权柄，不擅长在契约里埋坑坑自己）

自由之神伸出食指轻点虚空，鎏金色的神纹从指尖流淌而出，在两人之间旋转成环形法阵，少年模糊的魂体被金光笼罩

以千风之名。神明的声音突然带上重音，法阵中央浮现出羽毛笔，笔尖滴落的却不是墨水，而是凝成液态的星光

少年颤抖着去接笔，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具象化——每签下一个笔画，魂体就清晰一分

当最后一捺完成时，他惊愕地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出与神明如出一辙的青色神纹

自由之神突然倒吸一口气

现在站在祂面前的，简直像是从镜中走出的另一个自己

——除了那双重瞳深处，还跳动着独属于人类的火

这是...？少年摸上自己的脸，指尖被新生的神性烫得一颤。

神明绕着新生的契约者转圈，羽翼惊起一串流光：哎呀，老爷子给的契约还有美容效果？

突然凑近捏住对方下巴，不错嘛，比刚才那团顺眼多了

少年呆愣地看着神明眼中自己的倒影——那分明是张与自由之神九分相似的脸。唯有眨眼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比神明更浓重些，像是尚未褪尽的人性烙印

自由之神突然正色，指尖点上他眉心

这模样会持续到契约完成。在此期间——

你就好好的睡……嗯，当我的精神状态守护员吧

他摸着心口拼命忍住让自己不笑出声——原来神明也会说谎

突然

走马灯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

记忆也突然染上血腥色

少年跪在封印核心，任由锁链贯穿精神体

在此之前，他与神明谈过一次话

自由之神：“我很抱歉连累了你，这是让你继续昏睡的神诀，就当睡一觉，等我出去，马上就放你出来，我们一起完成你的愿望，为了补偿，我再送你一个愿望吧，这个愿望就等你醒过来，再告诉我”

自由之神：“所以我的精神就还是拜托你了，孩子”

少年：“吾誓死效忠自由”

自由之神：“哇，你这样发誓真的很帅，就是顶着我的脸有点奇怪，不过，谢谢”

现在，走马灯停在最明亮的画面：

黑发少年站在崩塌的封印中央，背后浮现出用伤疤重写的契约：

【立约人自愿成为：

1. 自由的垫脚石（有效期：永远）

2. 蒲公英的盛开（有效期：永远）

3. 不灭的风引子（有效期：永远）】

其实我篡改过契约好多次

祂笑着展示手心最终决定好的一道符文：

【当自由吹拂大地时，请忘记曾有过我】

可惜这个愿望关于我，而我将不复存在，所以，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