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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老沙点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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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怪物比先前更加庞大骇人,泥浆般蠕动的躯体上密布着森然林立的骨刺,每一根都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冷寒光。它们猩红的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食欲,所有扭曲变形的头颅都齐刷刷转向城门下那两个散发着鲜活气息的猎物!

那股狂暴的混沌气息瞬间化作实质般的毁灭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转瞬间就将陈七童和瘸叔残存的气息彻底吞噬!

前方是阴森恐怖的鬼门关高悬于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后方则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索命狂潮,将退路彻底封死!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境,是连一线生机都不存在的十死无生之地!

在那斑驳古老的城门之上,两点幽绿诡异的磷火在兜帽投下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它们无声地跳动着、闪烁着,就像是在欣赏困兽犹斗的冷酷观众,带着高高在上的戏谑与漠然。

老沙......

瘸叔那沙哑干裂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粗糙,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血块,充满了被岁月和苦难碾碎尊严的沧桑感。那声音里蕴含着极致的疲惫、深入骨髓的屈辱,以及......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绝望认命。

东西......绝对不能给......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是......开启一切的钥匙......也是......我们最后的......命脉......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原本如深潭般平静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城门上方那两点幽绿磷火。令人心惊的是,那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愤怒与抗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卑微的哀求,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才会显露的惨烈决绝。

规矩......我都懂......瘸叔的声音愈发艰涩,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在承受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开门的......代价......我愿意付......双倍......不,三倍......都可以......用我这把......老骨头剩下的......所有......一切......

话音未落,他那枯槁如树枝般的左手突然抬起,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空荡荡的右肩断口处!顿时,那层覆盖在伤口上、暗红如凝固熔岩的痂皮剧烈翻腾起来!肉眼可见的,一丝丝一缕缕浓郁得近乎实质的黑气,带着他生命本源的气息,被强行从断口处挤压、抽离!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本就惨白如纸的面容瞬间变得近乎透明,整个人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飞快萎靡下去,就像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他竟是在献祭自己仅存的生命本源!用这具残破身躯里最后一点生命力,来支付那所谓的开门代价!

瘸叔!陈七童目眦尽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他本能地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被那汹涌扑来的怪物狂潮所散发的恐怖威压死死压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然而城门之上,那个被称为的矮小身影,对瘸叔这惨烈的献祭举动却毫无触动。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依旧固执地指向陈七童怀中的魂佩,两点幽绿的磷火在兜帽阴影下冷漠地燃烧着,仿佛在欣赏一场无聊透顶的苦情戏剧。沙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不耐烦:

陈老五.....就凭你这点......烂油渣滓......就算烧干了......也点不亮......一盏最简陋的引魂灯......

他那枯瘦如柴的手指,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索命符咒,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再次坚定不移地指向陈七童怀中紧抱着的魂佩。每一个指节都如同干枯的树枝,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东西......必须留下......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或者......他微微侧首,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庞上,两点幽绿色的磷火忽明忽暗,仿佛在审视猎物般扫了一眼身后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混沌怪物狂潮。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喂给外面的............连皮带骨......渣都不会剩下......

随着这死亡宣判般的话语落下,那原本就汹涌澎湃的怪物狂潮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刺激,速度骤然暴增!冲在最前方的几头,它们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小山,由无数扭曲变形的巨大兽骨和粘稠得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浆构成。

这些可怖的生物张开由数百枚森白利齿组成的深渊巨口,每一颗牙齿都闪烁着寒光,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

此刻,它们距离陈七童和奄奄一息的瘸叔已经不足十丈距离!腥臭刺鼻的狂风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们单薄的身躯吹倒在地!

死亡的阴影,在这一刻完全笼罩了这片空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实质般的绝望。

陈七童死死抱住怀中的魂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瘸叔,这位一直守护着他的长辈此刻气息奄奄,却仍在强行抽取体内所剩无几的本源力量。再看向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毁灭巨口,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胸腔内翻腾、炸裂,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给?交出阿阴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真灵烙印?这绝不可能!那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不给?那下一秒就会被这些可怖的怪物撕成碎片,魂飞魄散,阿阴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将随之永远湮灭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就在这意识几乎被绝望完全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哥......

一个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刻在灵魂深处的呼唤,就像黑暗深渊中突然划过的一丝极其细微的电流,猛地从怀中魂佩的最深处传来!

是阿阴!是阿阴那点沉睡已久的真灵烙印!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中,在魂佩受到外界恐怖气息和主人剧烈情绪波动的双重刺激下,竟然奇迹般地传递出了一丝虽然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波动!这声音虽然轻若蚊呐,却如同惊雷般在陈七童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缕微弱的意念波动,绝非寻常的恐惧或求救信号,而是一种更为深邃、更为本质的指引!

这种指引源自两块玉佩之间与生俱来的同源联系,源自那跨越生死界限的古老契约,是一种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共鸣!

它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直指陈七童眉心的位置!指向那盏早已支离破碎、却将最后一点不屈意志深深烙印在他血脉之中的魂灯印记!

陈七童浑身如遭雷击,剧烈震颤!这一刻,他仿佛一个即将溺毙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个近乎疯狂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绝望的思绪!

魂灯!心灯!那盏承载着阿阴真灵的灯碗虽已破碎,但那缕青白色的灯焰之魂却带着阿阴的真灵投入轮回!

那一点永不屈服的意志,早已与他血脉相融,与他的神魂共生!

而此刻,在这无回城城门上点灯的......是!

点灯......灯......

赌!必须再赌一次!赌这最后的一线生机!赌这唯一的可能!

陈七童猛地仰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定城门上方那两点幽绿诡异的磷火,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哑却充满孤注一掷的疯狂呐喊:

灯!你要的......不是玉佩!是灯!!

这声呐喊如同九天惊雷,在城门下轰然炸响,甚至短暂地盖过了身后怪物狂潮的嘶吼咆哮!

城门之上,那两点始终冷漠跳动的幽绿磷火,在听到字的刹那,竟出现了明显的......凝滞!

如同沉寂万古的死水深渊,骤然被一枚石子打破亘古的寂静,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波纹!那根始终纹丝不动、直指魂佩的枯瘦手指,此刻竟也微不可察地……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沙哑干涩的嗓音中,第一次夹杂着难以名状的震颤,带着千年未有的迟疑与困惑:

这……这是……灯……?

陈七童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他赌赢了!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那微乎其微的迟疑!

生死关头,他再无半分犹豫,就在身后那张足以吞噬天地的血盆大口即将将他撕碎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抬起右手食指,用尽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气力,狠狠咬破指尖!

嗤啦——!

滚烫的童子元阳之血喷涌而出,在昏暗的天地间划出一道凄艳的血线!

此刻的他根本无暇思考后果,也顾不上什么禁忌,全凭着阿阴真灵烙印传来的微弱共鸣,凭借着融入血脉深处的魂灯意志,将染血的指尖,决绝地点向自己眉心——

那里,是早已支离破碎、却仍在灵魂深处保留着一丝余温的魂灯烙印!

以吾心头热血为引……以不灭意志为柴……魂灯……重燃——!!!

他倾尽灵魂之力发出震天嘶吼!

嗡——!!!

眉心处那枚温润如玉的印记,在染血指尖触碰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不再是往日的幽绿鬼火,也不再是阴森的惨白,而是一种……纯净到极致、温暖到令人心碎的……青白圣焰!

这光芒虽然微弱如风中残烛,却蕴含着洞穿九幽、照见轮回真谛的……不屈战意!仿佛那破碎的魂灯,在主人以心头热血为引、以不灭意志为燃料的召唤下,在这绝境之中,硬生生地重新点燃了一缕……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心灯圣焰!

青白色的圣光瞬间穿透躯体,虽不足以驱散身后铺天盖地的怪物狂潮,却如同一道划破永夜的光明信标,坚定不移地射向城门上方那两点幽绿的幽冥鬼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实质。每一粒飘浮的尘埃都静止在半空,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

身后,那几头狰狞可怖的怪物已经扑至眼前,它们扭曲变形的骨齿巨口大张着,距离陈七童染血的后背仅有三尺之遥!那些布满倒刺的獠牙上滴落着粘稠腥臭的口涎,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几乎就要沾上他残破的衣襟。

城门上方,两点幽绿如鬼火般的磷光忽明忽暗,死死着陈七童眉心处突然爆发出的那缕微弱却纯净无比的青白色光芒。这缕心灯之火虽然细小,却蕴含着某种穿越时空的古老力量,仿佛触动了深埋在无尽岁月尘埃之下、被世人遗忘已久的禁忌之物。

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那语调中混杂着震惊、怀念、困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敬畏:心灯...渡魂...青白焰...

这喃喃自语仿佛某种失传已久的古老咒语,在凝固的时空中激起阵阵无形的涟漪。

只见老沙那形如枯枝的手指,原本一直指向魂佩的方向,此刻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收了回来。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解读的神情,青灰色的右手随意抬起,动作轻描淡写得就像要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

那片由无数扭曲怪物组成的混沌狂潮正汹涌扑来,眼看就要将陈七童和瘸叔彻底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沙的袍袖轻轻一挥。

轰然巨响中,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绝对主宰意志的恐怖力量骤然降临!

这股力量如同横亘天地的无形壁垒,又似宇宙初开时的创世伟力,以城门为界轰然落下!那几头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首当其冲,它们粘稠的暗红色身躯撞上这道无形屏障的瞬间,就像脆弱的陶器般开始扭曲变形。

无数惨白的骨刺寸寸断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这些可怖的怪物发出无声却直击灵魂的凄厉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烈日下的雪人,在那股绝对力量的碾压下迅速消融、汽化,最终化为虚无。

后方那汹涌如潮、铺天盖地的无数怪物,此刻却如同撞上了一道由天地法则构筑而成的叹息之壁!它们疯狂前冲的恐怖势头在刹那间被一股无形的伟力硬生生遏止,粘稠扭曲的身躯在虚空屏障前剧烈痉挛、溃散变形,发出混乱到极致、恐惧到极点的凄厉嘶鸣。

那些可怖的怪物如同遭遇天敌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惊恐万状地朝着后方混沌迷雾深处仓皇逃窜,仿佛那里才是它们唯一的生路!

仅仅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挥袖动作!

那足以将陈七童和瘸叔撕成碎片千万次的恐怖狂潮,竟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城门之下,万籁俱寂,唯有暗红色土地上残留的污浊泥浆和碎裂骨渣,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毁天灭地的危机并非虚幻梦境。

陈七童浑身脱力,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指尖的伤口仍在渗出殷红血珠,眉心处那缕青白色的心灯光芒正缓缓内敛,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余韵。

他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与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交织在一起,在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瘸叔也停止了抽取本源的举动,身形微微晃动,靠着那根骨刺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那深潭般的独眼死死锁定城门上的老沙,眼神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骇欲绝,有心有余悸,更有一丝深藏心底、无法言说的......深深忌惮。

城门之上,老沙缓缓收回挥袖的右手,重新笼回那件油腻破旧的宽大袍袖中。

那两点幽绿色的磷火般目光再次落在陈七童身上,只是这一次,目光中少了几分先前的冰冷贪婪,多了一种若有所思的......审视意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难以捉摸的......探究之意。

沙哑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干涩冰冷如故,却莫名少了几分不容抗拒的索要意味:

进来......

嘎吱——吱呀——

伴随着沉重刺耳、仿佛千万具骸骨相互摩擦的诡异声响,那两扇由巨大狰狞肋骨构筑而成、表面流淌着暗红粘稠光芒的恐怖骨门,如同远古巨兽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朝着内侧......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刺鼻、混合着万年尸骨腐朽气息、血腥铁锈味道以及某种奇异焚香的特殊气味,如同实质化的极寒洪流,从门缝内喷涌而出,转瞬间便将城门下的两人彻底吞没。

门内,是一片比荒骨原更加深邃幽暗、更加死寂无声的......幽冥阴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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