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风雨双肩承世重,归心一盏照途明(2/2)
两人一前一后,扛着两个满满的巨大蛇皮袋,在戏县县城向长途汽车站走去。
长途汽车在蛟乡乡政府门前的草坪上喘息着停下,车厢里早已空空荡荡,只剩下零星几个疲惫的乘客。
汪细卫提着那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和李池卫下了车。
夏末秋初的风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润和泥土的腥气,吹在脸上,驱散了车厢里的闷热,却吹不散汪细卫归心似箭的急切。
“师父,您先走一步还是?”汪细卫放下口袋,打开其中一个口袋的捆绑绳。
借着周围人家屋里露出来的灯光,他动作麻利地翻找着。
先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给师娘的真丝围巾和一盒精致的糕点,又拿出两瓶好酒和一条香烟,装进一个袋里,递向李池卫。
“师父,这是您和师娘的,还有这个……”
最后将给魏书记准备的茶叶和土特产,也装了一个袋子,他指着给魏书记的东西。
“上次回来,我去拜访过魏书记,他挺记挂您的。要不,您也去看看?”
李池卫接过给自家婆娘的东西,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那给魏书记的礼物。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摆了摆手,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算了,细卫。我这把老骨头,不想干工程了,该退休了。以后这些乡里的人情世故,得靠你自己去走动、去维系了。”
“我嘛,就守着你师娘,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顿了顿,眼神望向黑黢黢的远处,似乎在感慨什么,“你大了,该自己学着闯了。”
汪细卫心里微微一沉,明白师父这是在把担子往他肩上放。
“那麻烦师父先帮我把这些带回去给师娘,改天,我带着大狗子和小秋葵,专门去家里拜见师娘。”
李池卫点了点头,接过袋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细卫,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了。”
“力量拥有其实简单,但是难得是要学会使用,更要能控制使用,你懂师父的意思吗?”
汪细卫想了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他现在没用测试自己的力量,以前能背两百多斤的东西,现在,他估计翻个倍没问题。
他也没想过要和谁打架闹事,师傅说的会使用,会控制,估计就是怕他滥用这份力量。
他压根就还没有了解他学会的东西究竟有多么的特殊,但是他记住了师父的话。
李池卫拎着那个袋子,转身便融入了乡政府门前小路旁的阴影里。
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子卸下重担后的轻松,他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汪细卫目送师父离开,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和湿土气息的空气。
转身提起了两个蛇皮口袋和给魏书记的礼物,大步走向乡政府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陈旧的灰尘味。
他先把装着自己家人物品的那个大蛇皮口袋小心地放在楼梯拐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提着那袋不算轻的礼物,走向记忆中魏书记寝室所在的房间。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门开了。
开门的却不是记忆中那个和蔼可亲、总是带着笑意的魏书记,而是一个面容严肃、约莫四十多岁的陌生男人。
他穿着半旧的蓝色中山装,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地打量着门外的汪细卫,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找谁?”
汪细卫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门里瞥了一眼。
只见房间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围坐着好几个穿着同样款式衣服的人。
有的在抽烟,有的在低头看文件,气氛凝重,与上次他来时魏书记独自在灯下看书的宁静景象截然不同。
他赶紧收回目光,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您好,我找王书记,有点事想汇报一下。”
“王书记?”开门的副乡长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轻蔑,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这里没有王书记!你找错地方了!”他几乎是立刻打断了汪细卫的话,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砸在汪细卫心上。
话音未落,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砰”的一声,用力将门关上了。
那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也关上了汪细卫所有想问的话。
汪细卫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那袋精心准备的礼物,脸上装出来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就先松了一口气。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将他落寞的身影拉长,空气中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内隐约传来的、房间里模糊的交谈声。
他知道王书记被调走,更知道这里换了是魏书记的住处。
而他这个被误认为是“前朝旧人”的拜访,显然不受欢迎,甚至可能被当成了某种试探或麻烦。
一股说不清是担心、是放松还是对人情冷暖的复杂滋味涌上心头。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物袋,又看了看楼道角落里那俩装满给家人礼物的大蛇皮口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里不宜久留,多待一会,都有可能给魏书记带来麻烦。
他默默地将给魏书记的东西,也塞进了那个属于家人的大蛇皮口袋里。
袋子更鼓了,也更沉了,
先回家去,过两天探明真相后再来比较合适。
汪细卫不再犹豫,弯腰,一手一个,奋力将两个沉甸甸的蛇皮口袋提在手里。
体内那股在玄云观得来的暖流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微微流转,支撑着这份重量。
他转身,踏着略显湿滑的楼梯,一步步走下小楼,重新汇入蛟乡乡政府门前那条被雨水浸得泥泞的公路。
夜色更深了,远处的沙硕村方向,只有几点微弱的灯火在闪烁。
汪细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泥水溅湿了裤脚,两个大口袋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手的重量是实的,心里的滋味却是复杂的。
难道魏书记出了什么问题?
他想着家中等待的妻儿,想着师父的嘱托,想着那扇紧闭的门,脚步却越发坚定起来。
前路或许有风雨,但家,永远是那盏最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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