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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蛭虫吸血磨骨痛,金山坐守噬天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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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瞥见弟弟汪细能探头探脑地找来,他心里“咯噔”一沉:家里出事了?爹还是娘?他赶紧撂下活计,胡乱抹了把汗迎上去,语气带着急切:“细能?你咋来了?家里咋了?”

汪细能一把攥住哥哥沾满灰土和木屑的胳膊,竹筒倒豆子般把来意抖搂干净:崔家催婚,家里没钱,娘让他来找大哥操办婚礼,要钱要物!

汪细卫听完,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心像被浸进了腊月的冰窟窿。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一脸理直气壮等着他“兜底”的弟弟,一股深重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一个要成家立业的男人,自己不想着扛起担子,反倒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伸手向已经分家、自身难保的兄长要钱办排场?这是什么道理?

他深吸一口带着木屑和尘土味的空气,强压着翻腾的怒意,尽量平和地开口,声音带着砂纸打磨过的粗粝。

“细能,哥的难处,你不是不知道。分家出来,石岩屋空得跑老鼠,啥都得置办,还欠着田木匠的工钱,欠着邻居的木料钱,拉了一屁股饥荒。

工地上挣这几个血汗钱,刚够糊口还债。你结婚是大事,哥替你高兴,可……”

他摊开那双布满老茧、裂口和青紫淤痕的手掌,那是沉默却最有力的诉说,“哥实在是掏不出一个子儿帮你操办啊。”

“你诓谁!”汪细能一听就炸了毛,声音陡然拔尖,引得附近几个叼着烟卷歇气的工友都侧目看来。

“你对小妹咋那么大方?嫁妆置办得十里八乡都眼热!轮到我这儿就哭穷?凭啥?!汪细卫!你偏心眼偏到胳肢窝了!”他像个撒泼的顽童,当众就嚷开了,丝毫不顾汪细卫瞬间铁青的脸色。

汪细卫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强忍着把这不成器的弟弟掀翻在地的冲动,一把钳住汪细能的胳膊,低吼道:“甭在这儿现眼!跟我回去说!”

不由分说,连拖带拽地把骂骂咧咧的汪细能拉离了喧嚣的工地,朝他们租住的僻静小院走去。

小院里,潘高园背着大狗子,和杨春燕刚收拾完早饭的家什,正坐在小马扎上喘口气。看到汪细卫拽着满脸不忿、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汪细能进来,都是一愣。

汪细卫耐着性子,在院子里又给汪细能掰开揉碎地讲了一遍自己的困境,他希望弟弟能明白,能体谅。

可汪细能哪里是来听道理的?他就是来要钱的!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大哥汪细卫就是他的“钱袋子”和“靠山”,从小到大,只要他闹,大哥总会妥协。

这次,也必须一样!他梗着脖子,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车轱辘话:“我不管!你就得管!你不管我结不成婚娘就来闹!”

一直旁听的杨春燕,这个十七岁、心直口快的姑娘,看着汪细能这副无赖嘴脸,实在压不住火了。

潘高园待她亲厚,汪细卫是她敬重的大哥,她“腾”地站起来,指着汪细能,清脆的声音带着怒其不争:

“细能哥!你也是堂堂七尺的汉子!要娶媳妇了,不想着自己下力气去挣,倒像个蚂蟥似的缠着细卫哥吸血!

就算细卫哥这回勒紧裤腰带帮你把婚结了,那往后呢?生娃养娃、盖房买粮,你是不是都得扒在细卫哥身上吸一辈子血?”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了汪细能的痛处和那点可怜的虚荣心上。

他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杨春燕,破口大骂:“哪轮到你放屁?!老子家的事轮得到你个黄毛丫头插嘴?滚一边去!”那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杨春燕气得浑身发抖,一股血性直冲头顶!她顺手抄起砧板旁那把磨得雪亮的菜刀,往前一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汪细能!你再骂一句试试?!你当这还是汪家坳由你撒野呢?你再敢对细卫哥耍横,信不信我剁了你伸过来讨嫌的爪子!”

她年纪虽小,但常年劳作,力气不小,此刻怒发冲冠,菜刀寒光闪闪,还真有几分唬人的煞气。

潘高园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死死抱住杨春燕拿刀的手腕,声音带着焦急:“春燕!放下!快放下!别犯浑!”

她心里又急又痛,急的是怕春燕真伤了人惹下大祸;痛的是汪细能实在不成器,更恨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辱骂帮他们的人。

但作为汪家的媳妇,在这种兄弟争执、尤其是小叔子明显胡搅蛮缠的时候,她深知自己不能轻易插嘴,更不能火上浇油。

尤其自己与汪细能那点不堪的过往,此刻更是让她如鲠在喉,半个字也不能多说。她只能死死拉住杨春燕,用眼神拼命示意她冷静。

汪细能也被杨春燕抄刀的架势唬得下意识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叫嚣:“你……你敢!”但气势明显虚了。

汪细卫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看着撒泼打滚、毫无廉耻的弟弟,看着为自己挺身而出、气得浑身发抖的杨春燕,再看看一脸无奈、担忧又隐忍的妻子……

只觉得一股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凉,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过头顶。

他沉默地、像座山一样挡在杨春燕身前,直面着汪细能。他眼中的无奈和解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岩石般的冷硬和彻底的心灰意冷。

“细能,”汪细卫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哥的话,说尽了。钱,一分没有。力,也分不出。你的婚,你自己想法子。娘要闹,让她来。我汪细卫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闹。”

他目光扫过弟弟那张因无理取闹而扭曲的脸,掠过杨春燕委屈愤怒的泪光,最后落在潘高园紧抿的嘴唇和眼底深藏的忧虑上。

那股沉重的疲惫感,比扛了一天的大梁还要压人。

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疲惫:“春燕,你去灶房忙吧。高园,你也进去……我跟细能,单独说几句。”

潘高园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也有理解。

见他眼神疲惫却异常坚定,便用力拉了拉依旧气鼓鼓、胸膛起伏的杨春燕,转身进了低矮的灶房。

院子里,只剩下兄弟二人。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铺进来,在布满尘土和木屑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燃烧的烟火气、一丝若有若无廉价烟草味夹杂在满院子烧菜的香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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